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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讹人 (第3/3页)
那养伤期间耽误的时日,用的药,还有他因此憔悴的心神,以及我为了照顾他耗费的心力,这些怎么算?” “那你想要多少?”宁灵怯怯发问。 十七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两。” “你不如去抢!” 宁灵蹭地挺着腰杆,问一个身上只有二两余钱的人要二百两,还不如一刀宰了她。 她把自己的脖子往十七脸上凑去,把街上泼皮无赖的样子学得传神,“来,命给你,你砍吧。” 十七盯着她白生生的脖子,重重衣领之下压着一根红绳。她挑起绳子来,发现下面吊着一枚扳指,羊脂白玉的质地,被久久温养过,散出一种软润的光泽。 应该值不少钱。 使力把它揪下来,十七松开宁灵,“你的命可没这枚扳指值钱。” 扳指是宁灵母亲的东西,自母亲去世之后,她一直贴身戴着,就好像母亲一直陪伴着她。 “你还给我,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跳着去够十七的手。 可她身量娇小,碰不到十七高举着的手。 又气又急地从腰间抽出短剑,宁灵使出一招困龙得水,剑尖直朝着十七的腰刺去。 十七闪身一避,寒光擦过她的腰带,划出条口子。宁灵紧接着已经到了十七身后,换了握剑姿势,剑尖自上朝下,借着全身飞扑的力道,刺向她左肩。十七躲闪不及,只得脚尖借力,翻身凌空,回环过后一脚踢在宁灵手上。 这一脚带了她七分的气力,宁灵再握不住剑,被踢得滚了出去,等她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再看到自己的短剑时,它已经到了十七手里。 十七摸了摸剑刃,吹吹自己的手指,“是把好剑。”而后又向宁灵招招手。 “干什么?” “剑鞘。” “你……”宁灵怒火中烧,吼道:“你这个雁过拔毛的周扒皮,我今天晚上就托梦给我娘,让她把你带走!” 随后上来要撕扯十七的衣领,但被十七用一只手捂挡住了脸,只好双手在空中乱抓。 云蔚靠在巷子口的墙角,木然看两人缠斗一场,渐渐缓了过来。他听见方才那个要害他的小毒物,竟然诅咒十七,他薄唇微张,正要骂她个痛快,可嗓音条件跟不上,一吸气就被冷风呛着了。 虽然他咳得厉害,可十七没空管他,她摸出宁灵腰间的剑鞘,合上短剑,说:“你确定你娘听了你要谋财害命,不先把你带走?” 宁灵被戳到短处,恼羞成怒地否认,“谁要杀他?我只是要把他迷晕送回枕香馆而已,告示上写着酬金有一百两呢。” 十七摸着剑鞘上的红宝石,眼尾一扬,朝云蔚说:“听到了吧,还跑吗?” “不跑了。”他低声答,又垂下眼去,不敢再看十七。 他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心思被看得一清二楚,难怪十七从不拘束他,甚至带他出门乱逛。 她早便料到了,自己的画像被贴的到处都是,跑出那扇门不过是重回阿鼻地狱而已。 天光已经大亮,京城也醒了,行人车马碌碌来去,他们都有自己的奔头,苦乐交杂的活着。好像只有他,蜷缩在一个湿冷的角落,身体长满滑腻的青苔,终生见不到太阳。 “谢谢你来救我。” 十七从骄阳下走近他,说道:“不必谢,你这条命现在是我的,你死了,我会很难过。” 云蔚忽然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是被期盼着被需要着的,他脆弱卑贱的生命牵动着一个人的情绪,十七会为他而难过。 他从角落里站起来,看见十七的背影,她已经快走出这陋巷了,他正要出声去喊,再等等他。 十七却已回过身来,说:“云蔚,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