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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初吻

    新聞報導在隔天被公布，王興以殺人未遂及傷害罪移送法辦。由於適逢周末，校園裡沒有太多學生聚集討論，網路上討論帖的熱度也隨著新聞發布與犯人的落網，逐漸消失在瞬息萬變的網路數據海裡，平息歸無。

    戴比兒男友李承豪用手機一邊瀏覽著【疑似求愛不成！葉姓女大學生險遭砍】的網路新聞，一邊喃喃自語：「王興跟我同屆啊…我聽朋友說他好像是因為研究所沒保送上，求職也不順，所以情緒不穩……」

    一旁的戴比兒憤怒地灌了他一拳，尖聲怒吼：「我他媽管他求職順不順！他就是個噁男！人渣！不要再為加害者找什麼狗屁理由了好嗎！我恨不得告他告到身敗名裂傾家蕩產！」

    戴比兒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好友現在在家不知道有多害怕傷心，就難過地長嘆一口氣。

    殊不知葉知心其實還過得挺快活（？）

    在狠狠的大哭過後，雖然雙眼腫得像核桃又刺又痛，但全身像被洗滌過一般輕盈又暢快，連帶心靈也變得乾淨舒爽，充滿著前所未有的平靜祥和。

    像是漂流許久的浮萍，終於找到了願意緊緊攥住她的根，她不再孤身一人面對這世界的惡意。沒有體會過親情如孤兒般的她，終於第一次感覺到身後有人在、有個安心的歸屬可以卸下盔甲，是多麼充實舒服的一件事。

    為了避免餘波盪漾，姐弟兩人決定暫時待在家不去學校，反正現在視訊上課很方便，於是照顧葉之遙的手傷好像就變成了葉知心目前唯一的人生目標。

    「如果留疤怎麼辦？明明是醫生的手，明明這麼漂亮的手……嗚、對不起……」葉知心一臉泫然欲泣地幫他換藥，一邊又忍不住自責。幸虧只是美工刀割得淺，沒有傷到神經和骨頭，就是表層的皮rou傷看上去可怕了些。如果是其他刀種，後果不堪設想……她打了個寒顫。

    「不是妳的錯，不准再說對不起了。」葉之遙用另一隻手輕彈了下她的額頭，「留疤也沒關係，手能用就好。」

    他真的完全不在意，甚至覺得如果能留下個疤昭示著保護jiejie的勳章，好像也不錯。

    經過這次事件，葉之遙再度痛感他們的姐弟關係不如一般正常家人一樣熟知彼此的童年過往。

    他太不了解jiejie了，他需要更加了解她。

    首先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觀察。

    原本葉之遙看到jiejie只專注著他的手傷、對於自己受到的創傷隻字不提、還表現得跟往常並無二致，擔心她可能又習慣性獨自在逞強。

    不過在他發揮獸醫面對野生小動物的職業精神、寸步不離的觀察下，發現jiejie還是有點變了。

    葉知心的改變其一：她好像不想一個人待著，大多時間都窩在客廳的沙發開著電視看，讓自己周圍有點人聲、不過於安靜。但實際上有沒有看進去令人存疑，因為她好像只是盯著電視螢幕出神，發呆的頻率比以前來得多。

    葉之遙不確定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要高興至少她有表現出異樣方可治療？還是要心疼這疑似創傷症候群的反應？

    這天晚上，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看一部netflix的影集，看到一半，男女主角開始熱情擁吻了起來。

    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跟家人一起看電視看到激情鏡頭還要尷尬的事了。

    葉之遙有些坐立難安，他不確定jiejie看到這些會不會覺得不舒服或想起什麼糟糕的過往，小心翼翼地往她的方向一瞥，卻發現葉知心正朝他慢慢爬了過來，睜得圓圓的大眼裡似乎閃動著躍躍欲試的好奇光芒。

    葉之遙覺得這場景似曾相似，頭不自覺地微微後仰，眼睜睜地看著她爬上了他的腿，手繞到他的頸後，然後像無尾熊般緊緊纏抱住他。

    葉知心的改變其二：她好像第一次知道了擁抱能帶給人安心的力量，於是在初嘗甜頭後（？）這幾天只要一看到葉之遙，冷不防就會抱住他一陣磨蹭，宛如變成一個抱抱狂魔。

    葉之遙從一開始血氣下湧到沖冷水澡的次數正式突破二位數，到現在已經越來越習慣，只要她沒有做出太出格的舉動，他都可以保持冷靜如昔。

    ……只要她沒有做出太出格的舉動的話。

    葉之遙深呼吸吐出一口氣，順勢回抱住她，一手扣著她的腰、一手搭在她的頭上輕拍著安撫。他其實沒有多想什麼，也不敢多想什麼，覺得大概就是jiejie心靈脆弱想尋求人的體溫慰藉，而他剛好在旁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