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 (第1/2页)
危险的气机在迅速逼近,韩信从恍神中骤然清醒,他猛得转头,看到来人风尘仆仆,甲胄鳞光,煞气犹存,宝剑仍腥,剑风凌厉扑面而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但听得双剑相接的铿锵声响,竟是嬴政电光火石间替他挡下了项羽的带怒一击。 三人均愣了一下,帐中唯有剑的嗡鸣余韵回荡。 韩信细看项羽的神情,终于醍醐灌顶。他心中大呼糟糕,为什么无论中军议事还是找他代班的同僚都不多跟他提点一句——这位被幽囚的公子除了疑似始皇之后,是秦军高层人质之外,竟还被项羽视为禁脔呢! 项羽则是惊怒异常。他踏入其间虽未撞破什么yin靡之景,但见到嬴政执剑以对,闻觉鲜血和男性特有的腥膻味弥散,使他难以不多想——要知道嬴政给他留下的印象是病弱可欺,他本人恰好也有趁虚而入的前科。可这正义凛然的一出手,却被事主自己挡下了,挡得轻而易举。嬴政侧身拦在韩信面前,回护之意昭然若揭,这使得项羽顿生醋意,疑窦丛生,大为不解。 就连嬴政也愣了片刻,韩信不是项羽的手下吗?然后才将自己的位置摆正为项羽认为的位置,勉强理解了项羽的突然袭击。若给嬴政一点反应时间,他可以做出敌对挟持之态来撇清韩信的嫌疑。可这一时都难以分清是朝谁发作的莽撞一击,让嬴政条件反射地选择对抗,这下只好将错就错了,毕竟好不容易劝动摇的棋子,还是保护一下吧,说不定会有奇效。 思及此,嬴政先发制人,打破沉默,帽子一扣:“将军何故不分青红皂白,便对士卒下此狠手?” 项羽重瞳目中电光闪烁,他冷笑道:“依秦律,夫为寄豭,杀之无罪!” 嬴政:…… 韩信:…… 韩信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反正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而且他也算不上绝对清白。 至于嬴政,居然被这句离谱之极的言论给震了一下,无语道:“你一个反贼,还和我谈秦律?” 嬴政越想越乐,这句话好耳熟,不正是在他记忆中几个月前让李斯撰写的会稽刻文吗?联想到之前项羽的奇特行为,他轻嘲道:“难为你一个楚军将领,竟对始皇帝的颂文记忆深刻。若以楚地一贯不禁yin佚,以至盛奖的风气,这点事算什么?真要追究,也当从你趁我昏睡行以不轨开始!” 项羽冷峭的神情闪烁了下,似有尴尬。 嬴政缓和了语气,先把韩信摘出去:“我不是谁的夫,韩信亦然,你这般发作好没道理,何况我们之间并未发生什么。此番是我……壮其貌,怜其才,诱而迫之,然韩信坚辞不受,其身持正,对将军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将军若因一己之私妄加迁怒,实在有失风度啊。” 项羽听了此话,脸僵了僵,他复杂地看向面前无比坦然的男子,只觉得神像似在碎裂,朦胧坠落凝实。他淡淡地询问韩信:“果真如此?” 韩信百感交集,甚至还有点蒙圈,好像大差不差,但好像哪里不对,可是他现在只想从这个漩涡中脱身,项羽盛怒之下是不讲道理的,和他争辩顶牛只会雪上加霜,嬴政能两三句话让他平复也实在厉害。韩信自己也需要点时间整理思绪。于是他拱手道:“确如这位公子所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呢。 项羽平静回道:“那你退下吧。” 韩信应是,头重脚轻地朝外走去。嬴政看项羽怒气已散,则去洗手,虽然手上差不多被他舔干净了。 似乎一场风波已然过去。 项羽拖着剑来到嬴政身边,屏气凝神,看他细致洗手,看他睫羽低垂,眉目安然,波澜不兴,刚才那点冲突根本不萦于怀,仿佛不是身处敌营的阶下囚,任何事都难以使他动容,即便提到之前项羽趁人之危的龌龊事也没有特别的情绪,只有自己在患得患失,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