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善若水 (第2/4页)

死，她还说最大的愿望就是等国家打仗，披甲上阵，精忠报国，如花木兰、杨门女将等巾帼英雄。在下实在倾佩，只是太过好战，如此还要外交官周游列国四处游说维护和平做甚……”

    我望着火堆出神，他有个女儿，就在玦城，与我年纪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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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猜得没错，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时候她就已经人头落地，成为乱葬岗枯骨中的一具了，即使现在找到她也救不了她，或许，到她身边成为侍婢，以此更加容易的方式接近真相是可行的。我只想了解当年所发生何事，不会改变她的命运。

    如果我在她身边，只需要像围观下棋的人一样静静观看就是了，不言不语，不作不为。就不用再费力从各个方向找突破口，去探知当年的事。

    这是在梦里，地牢里的人放不放无所谓。我没有放走这些人，按理来说尹辗不会找上我，可我在后院经过庭落时撞见了他们，尹辗跟韩浣，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大人站在一起，说着什么。我路过时，离他们很远，而且低着头，但在我稍稍侧目的一瞬间，看到尹辗目光向这边投来些许。

    他眼神一向尖利，不至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溜走，还不被发现。

    庭落后部有一方假山假湖，除了蛙叫蝉鸣四周一片静谧，我站在湖边，背对着他们。我知道草丛里有蛇，也知道湖底有什么，我提步，踏进湖里，低头看见水漫过了脚踝，接着又走一步，水到了小腿跟，一步步向湖中走去。起初没有人在意我，后来有人看到我大声呵斥，引来了别人的注意。但我还是继续往前，这湖即使最深处也只到我腰际，岸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听见人们悄声议论，那是谁，因为什么事要轻生。

    尹辗跟韩浣也走过来，他们就站在湖边看。湖底的碎骨头硌得我脚生疼。真要算起来我在韩府发疯不是第一次，我低着头，头发披散着，直到有人来一左一右将我拖出水中。

    韩府本来就有闹鬼的传闻，这下坐实了，他们说我被附身，邪祟占体。风言风语的议论像蒲公英的种子一般蔓延各处。做出那般怪异举动又能如何解释呢，人们只能往这方面想。

    我被关起来，不被驱走体内邪灵不能释放，管家婆坚持要去请她认识的大仙神婆来做驱邪的仪式，韩浣脸色很难看，他不想他住的屋子里充斥着这些，杀人者不信鬼神。他冷血且易被激怒，如果尹辗不在，他会直接处理我。

    他转身看向尹辗，示意他给出解决方案，微微蹙眉。像在说“看你给我这么大麻烦”。

    柴房的门打开，光灌进黑暗，我眼睛一时不能适应，领头的家丁踹了我一脚，踹在头上，踹得我脑瓜子嗡嗡作响，我湿透的下半身的衣衫，凌乱的头发，嘴角被打出的血迹，怎么看怎么像乞丐，比女鬼还不如。

    尹辗在我面前蹲下，“你想做什么？费尽心机吸引注意。”

    我说你带我走，我去歌舞宴，这里每晚都有恐怖的女人叫声，很可怕。

    他阴冷地笑着说：“你以为我信鬼神那一套吗？”

    我知道你不信，“也不是刻意表演给你看，我就是疯了而已，疯不疯的谁也管不着，留下我韩浣不会让我活，尹大人你是否要带我走，不带我走便是不让我活。”

    他不能以死威胁我，对我而言死就是醒来，因此我不会露怯，不害怕的东西是没法起震慑作用的。他可能看出我疯了，连死亡的本能恐惧都没有，不是精神异常是什么。

    我好像满口都是鲜血，刚才那一脚踹得狠了撕裂了口腔内壁，我呲牙笑着，那家丁被我这副模样吓得倒退三步，冷汗连连，腿肚子都在发抖。

    “那走吧。”他站起来。

    我揉了揉僵硬疼痛的膝盖，一瘸一拐跟在他身后。

    他没有把我手上脚上的镣铐打开，我拖着它们既沉重又痛苦，挪动得慢吞吞，走了很久才走到尹家的马车旁，驾车的马夫看起来分外眼熟，他全身包裹在黑衣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可能是尹辗的暗使之一，杀人时杀意就从眼睛流露出来。

    他审视着我，丑陋的脸，狼狈的衣着，肮脏不堪，怎么看都不能是跟他们主子同乘一辆马车的，没有资格。尹辗让我上了后面一辆运送礼箱的马车。

    我在颠簸的马车上沉沉睡去，在梦里是不会做梦的，没有梦中梦，能睡得分外详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