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3页)

方，连忙擦干眼睛，转过身去看，等看清那双迷茫的眼睛过后，才放下心来，确定了这不是杀手。

这个人身上半点杀气都没有，大概也是来这个地方避难的吧。

不过……她皱了皱眉，这人也太邋遢了吧！蓬头垢面，满脸污泥，连原本的样貌都看不清了。衣服也破破烂烂，身上满是尘土，像个乞丐。

那人打量了一下她，见她表情怪异，仿佛知道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似的，笑道：“还嫌弃我呢，你自己不也是灰头土脸的？”

她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确实粘满了灰；用手抹了抹脸，摊开一看，的确都是污泥。她的脸红了一红，想起这些日子的颠簸，昨天她又摸黑在洼地里跑了那么久，也难怪现在灰头土脸的。

那人见她羞涩地低着头，便爽朗一笑，清亮的声音放得格外温柔：“都是一路人，就不要见外了啦。我叫憬，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了想，才说：“嗯……我叫秦诵，今年十四岁。”

“十四岁，好小啊……”憬挠了挠头，从阴影里走出来。秦诵这才看清他的样子，是个少年的轮廓。

她不服气道：“说得好像你有多大似的，看起来不过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嘛。”

憬又挠挠头：“嘿嘿，你这么说我好开心啊，不过，我其实已经两百岁了。”

她惊讶地捂嘴，两百岁……

她好像是有听说过，有人可以修炼成仙，长生不老，甚至可以永驻青春。

难道这家伙，十五六岁就……

憬看着她的样子，无奈道：“你在瞎想些什么啦，长生不老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啊。”

她反应过来，生气地要打他：“捉弄我很好玩吗！”

憬一边四处逃窜一边无辜道：“我没有啊！”

她追了好久都没打到他，听了这句话，好不容易停下来：“那你说……”

憬愣了一下，笑道：“你误会了啦，我不是长生不老，但我确实已经两百岁了，因为我已经死了。”

看着她瞪大的眼睛，他觉得很好玩，不自觉地就全部说给了她听：“两百年前我出生在这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我出生的那一刻，我的母亲就立刻死去了。不仅如此，第一个抱我的人也迅速死掉了。于是他们都认为我是个被诅咒的孩子，但是害怕他们自己也会被牵连到又不敢杀了我，就把我锁在了这座破庙里，每隔两天派一个人来给我送饭。”

秦诵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以何种心情来陈述这段悲伤的历史。

憬继续道：“两天才能吃一顿饭，导致我从小就瘦骨如柴，稍微磕磕碰碰都会受伤。所以我从小就带着一身伤。我被锁在这个地方过了十六年。每天都有小孩子喊着妖怪透过窗户往我身上丢石子。终于有一次，送饭的人忘了把饭送过来。一连四天没有吃饭，再加上我本来就已经油尽灯枯，就死在了这个地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等他云淡风轻地概述完这一段，秦诵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终于”，他对他死亡的形容是“终于”，是不是在他这样痛苦活着的人看来，死亡反倒成了一种解脱？

他看着她因他的话一脸难过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情愫，不禁伸出手想去揉揉她的头，却又想到自己碰到的人都会死，只能无奈地收回手。

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道：“你在心疼我吗？其实做鬼也不错啦，哈哈哈哈……”

秦诵抽咽了一阵，半晌抬起脸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为什么不轮回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