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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1/1页)
夏鸣星不再直视她,抿着唇将头侧过去。 他凹陷的眉眼处,挺直的鼻梁,再到凸起的喉骨,在不甚明亮的烛光下连成一道曲折的线条,有种属于男人的冷硬。 不知从何时起,夏鸣星褪去年少的稚气。 如今他们像是隔了一层天然的屏障,如何也融不到一起。 或许是因为年少的情谊,又或许是因为她父母亲族皆被屠戮殆尽,夏鸣星曾经也算她的亲人,即使今日夏鸣星如此僭越,她依然选择徇私。 眼前不自觉地就浮现出当年的画面,夏鸣星拿走她膝头的书,径自坐到地上,言笑晏晏。 眼中细碎的微光却比春风吹起的柳条更加令人心折。 而后回忆掐断,她蓦地对上夏鸣星的眼睛,后者也垂头看她,只一眼,便偏过头去。 可惜今非昔比。 谢龄强定心神,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涌来,压得她难以负重。 凉州造反为何萧逸不告诉她,夏鸣星身在禁宫,不过是整理典籍的闲散之官,如何能得知战况? 这些年来谢龄虽极少干涉政事,却也不至于闭目塞听。想来陆沉认为谢龄并不造成威胁,便也不严加管束。 此刻或许又有不同,萧逸自凉州入朝,城郊屯聚兵马数万,陆沉又加紧训练禁军,而又恰逢幽国使臣来往,三方之下,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引发事端。 陆沉对萧逸有所顾忌,但禁宫之内,却可以随心所欲。 正在她凝神之时,却突然瞥见床帐侧后立着个一人高的屏风,方才一直没有注意到,模模糊糊的,只因与夜色融为一体。 谢龄只扫了一眼,不觉有异。 却蓦地撞进一双黑阗阗的瞳孔中。 那“屏风”缓缓从暗处走到谢龄身边,逼得她后退一步。 这房中竟还有第三个人! “陆相。”夏鸣星顺势退到陆沉身后,恭顺道。 陆沉七年前上书禁佛,朝中大臣虽无人反对,但其中多参与佛事,并非毫无异议。也是七年前,夏鸣星弃佛修道,转而仕陆沉幕府。 未等谢龄反应,陆沉便俯身行礼道:“陛下。” 早知如此…… 谢龄一瞬间福至心灵,其中曲折也猜得八九不离十,道:“陆相要见朕,何必假他人之手。” 陆沉要见她,却只能以这种方式,原因有二。一是她召萧逸随侍,让近卫中有了不属于陆沉的力量,徒生变数;二者,君臣之间日渐离心离德,谢龄的反叛对于他来说或许无法忍受,便想要做些什么。 他会做什么?慧安寺虽不比禁宫,处处是陆沉耳目,但在五里之外便是中央军营,兵马数万,禁军首领也在陆沉的管辖之下。而此次出行由萧逸护卫,随侍约有千人…… 应该不至于到兵戈相向的地步。 陆沉仿若叹息:“怎奈陛下避我如蛇蝎。” 他走到谢龄身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正压在唇上。 谢龄一身病气还未完全消退,脸色苍白,在昏黄的烛火下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反而镀上一层暖色,看起来颇让人心旌摇荡。 目不眩于五色之惑。陆沉眼神愈发幽深,手下失了轻重,竟将那唇按得快要滴血一般。 这样带有轻薄意味的动作此前从未有过,陆沉对她即使有逾矩之处,但也不会像个登徒子对待平康坊舞女一般。 陆沉这些年积威甚重,又善于经营,心计颇深,谢龄难以揣测,却又不得不同他周旋。只是眼下,谢龄却没有犹豫,下意识地拍开陆沉的手。 但却没能得偿所愿。 陆沉另一只手抓住谢龄的腕子,力道并不大,好像一抽手便能挣脱,但他手心guntang的温度却如铁锁牢固。 “陆相……放开……”谢龄正要开口,陆沉却顺势将手指探入檀口中,“陛下别咬,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