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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量血糖血压、指导用药。文化程度不高的中年男人并不会用什么优美措辞,只能一个劲点头应是,一遍又一遍的说:真是麻烦陈医生了,麻烦陈医生了。从这里到镇上,差不多半小时车程,想着路不好走,赵书记又忙活着去找车送她俩回去。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二人。说是办公室,其实只是搭在赵书记家前院的一间棚屋,青瓦屋面、泥砖砌墙和并不平整的水泥地面是这间屋子的主调。屋内一角摆放了两张旧木桌用以办公,此刻,木桌上堆放着两部血压计和听诊器。一盏瓦数不大的白炽灯泡悬在木梁下方,灯泡底部泛黑,昏暗的灯光并没有给这间老旧的屋子带来多少光亮,但它却有种令人心安的魔力。好像只要在它的庇佑下,纵然外面狂风骤雨,内心也能一派平和、无所畏惧。淋湿的白大褂搭在椅背上晾着,陈逸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开始清理牛仔裤和运动鞋上沾满的泥浆。谌珊在一边玩着手机,不时嘴里小声念叨网速太差,连个游戏都登不上。过了会儿,她偶然抬头,发现陈逸正盯着门外发呆。本能地想说些什么来打破眼下这让她不自在的安静氛围,但一看到陈逸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陈逸刚分到雅里乡来时,谌珊和几个私下关系好的同事其实并不看好她。这种不看好不是否定她的专业医疗水平,而是觉得这样的年轻漂亮的女孩,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呆在这种破地方,还一待就是八年。国家大力支持西部发展、扶贫攻坚,因基层医疗的人才稀缺,相关培养计划也一直进行着。其中有一项,叫做定向医疗人才培养。通常以低于该专业一般分数线的成绩录取,就读期间,学费住宿费通通由国家出,且每个月还会给每位定向医学生一定额度的生活补助。唯一的条件就是,毕业后须服从国家安排,去到需要医疗人才的偏远地区服务,三年到十年不等,或者更久。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所以一部分就读定向专业的学生毕业后,学历到手,死活不肯到基层工作,更宁愿花上一笔高价赔款来解除定向协议。雅里乡曾经来过好几个这样的定向医生,但都是工作不久就花钱“赎身”走了,辗转到其他城市、大医院里,过得风生水起。所以,不止谌珊,甚至是卫生院工作的大部分同僚,都下意识觉得,即使陈逸作为卫生院建院以来第一个本科学历的医生,得到的优待比常人多一些,恐怕也难以留住那颗年轻而蠢蠢欲动的心。但事实上,陈逸不止安然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还主动申请调入了其他人不愿意去跟所谓瘾君子打交道的“美|沙酮门诊”。然而这依然没有改变她在别人眼中,不会长留于此的印象。抛开工作来说,这几年,一直有不少人给单身的陈逸介绍对象,可她含糊着全都推了,不管对方条件如何。谌珊比她大了一岁多,家里儿子都要上学前班了,而26岁的陈逸,却始终不慌不忙。用院里最近刚来那个年轻小护士的话说,这种人,仗着学历出身比别人好一点,自命清高,装得一手高冷。可一切又是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