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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前一秒躲过搜查的庆幸,都显得无足轻重。她逃不开了。宋织云这次真的全身脱力,无力地靠在箱壁上。夹板打开的时候,石震渊看到的是,一个头发凌乱的少女,穿着粗布衣服,蜷缩在木箱里。裙摆早已湿透,一双湿透的绣花鞋放在一旁。少女听得声响,抬头看他,眼中竟是无比平静的神色。“你可累坏了,该回家了。”石震渊站在箱子前,神色平静地说,甚至伸出双手示意扶她,仿佛他的未婚妻只是出门散心一般。他一身蓑衣,满带雨水的寒意。宋织云扶着箱壁站了起来。坐的太久,小腿发麻。她扶着箱壁,抬头与他对视,道:“石侯爷,你也看到了,我是敢逃婚离家的人。我心中慕恋他人,并非您的良配。您如今炙手可热,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如今,既未下聘,不如放我离去。娶一心一意爱你的人。”她每说一句话,石震渊的脸色便晦暗半分,待得说完,竟是一片冰冷。她扶着箱壁的手紧了一紧,才能与他继续对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昨日,我已经向贵府下了聘礼了,今上亦已下旨为你我赐婚。如今,你是我的未婚妻。情爱之事,不过小儿女闺中幽思,当不得真。你是我妻子,只需为我开枝散叶,管理后院,端庄忠贞便可。”石震渊说完,并不耐烦与她再说,拿着雨布径自将她打横抱起,出了库房。外面雨还下着,石震渊又将她头往蓑衣内靠了靠,疾步走向岸边早已备好的马车。暖热的胸怀与有力的手臂灼烧着宋织云,她想挣脱,却浑身无力。这个人的拥抱与陈绍嘉如此不同,陈绍嘉视她如珍如宝,仅有的几次拥抱都带着怜惜与呵护。石震渊的拥抱却是粗鲁的,那手臂勒得她喘不过气。石震渊将宋织云放在马车上,见那车上有婢女正在等候,正是折枝。折枝见得宋织云,一把抱住,抽泣着道:“小姐,你可受苦了。”一边忙给宋织云换上干净的衣裳,又倒了热腾腾的姜茶。宋织云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还是回来了,她走不掉了。……宋织云回到含光院时,已过晌午。宋非言和伍氏正在含光院中等她。伍氏熬了一宿没睡,苍老了十年一般,肤色暗沉,眼带血丝。看到母亲这般憔悴,织云心中不忍,只跪下抱着母亲的双膝,哭道:“母亲,您这是何苦!都说我一切安好!”伍氏揽着织云入怀,哽咽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怎能不担心!都说母女连心啊,你孤身一人,我如何放心得下!”“玉如,你且放开她。”宋非言看到女儿安全回来,心下安慰。然而,却明白今日必须断了她的念想,否则,来日更是不得安生。宋非言带着织云入了家庙,厉声道:“给祖宗跪下,叩头。”宋织云跪下叩首,那上面是百余年来宋家先祖的牌位,密密麻麻。“宋家列祖列宗,多年来使全族之力,才有合家之兴。这十几年来,在这府中,在这京城里,你哪一样不是顶尖份儿的?最好的最美的,总是先到你这里。祖母紧着你,淑妃娘娘紧着你,秦王殿下紧着你。如今,震海侯求亲,圣上赐婚,正是难得的好姻缘。你却是这般任性,私自逃家。若这事情传出去,该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你要宋家定个抗旨不遵的罪名么?”宋非言声色俱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