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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穿 (第2/2页)
超市买的红酒,赫然标着价格和时间—— 和红酒一起结账的还有两只玻璃酒杯以及昨晚的部分食材,全都明明白白记在上面。 那张白色的细条,此刻正被压在方形的工牌下面,和一卷零钱一起,像罪证一般躺在餐桌上。 餐桌旁边的椅子上,余敏的外套倾斜地挂着,口袋大开。 很明显,原本应装在口袋里的东西从里面掉落出来了—— 余敏不记得自己捡过。 那么,帮忙拾起来的只有蒋承泽。 “你看到了?”抱着残存的侥幸,余敏开口,“红酒……” 她故意语焉不详;如果蒋承泽没有展开那张小票,便不会猜到她在讲什么。 然而他很快接过她话头,肯定地点头,并补充:“还有你的工牌。” “据我所知,贵公司招聘各省市的应届生,每年都是三月左右校招,四月统一举行第一轮笔试,五月第二轮视频面试,六月终面,由贵公司报销机票,地点无一例外都在C市总公司这里。” 没有丝毫疑问的语气,蒋承泽平铺直叙讲述他说知道的事实。 没说潜台词是——七月根本不是你第一次来C市。 煎饼在锅里噼里啪啦。 余敏抬眼看向蒋承泽,第一次觉得面糊炸焦、碎裂的声音那么聒噪、那么难听。 像碎掉的玻璃心一般。 她绷着下颚,尽量不使得自己显得狼狈。 也没有开口辩解,以防自己显得更虚伪。 人总要为自己的谎话买单。 愿赌就要服输,你不能因为被对方戳穿了就抵赖。 事实就是事实。 无论她多么替自己委屈,都不可以颠倒真相。 何况,在观察者的眼里,事实很多时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就像屋里的蟑螂,当你发现第一只的时候,屋里早已经不止一窝。 这个现象适用于很多地方。 蒋承泽此刻必然怀抱着这样的心理。 她知道,她任何的辩解都将无力且徒劳。 这就是逾界的代价吗? 余敏关掉火,将焦糊的两个饼倒进垃圾桶,打开水龙头,看着自来水一点点冲掉平底锅上的植物油,却始终粘着不甘心的一层油腻—— 像极了她的内心。 她最终吐了口气,鼓起自己快荡然无存的勇气坦白道:“其实还有一件,那天,在苏曼楼下,我带了伞,就放在包里……” 反正,都被发现了,她索性一次坦白清楚所有罪行、所有心机。 当然,爱情里的心机有很多种理解,不一定就是十恶不赦—— 但如果对方第一反应是质问而非欣喜,其表现本身就足以说明他的态度。 也许,他正为自己昨晚的冲动后悔。 余敏一向敏感细腻,没有恋爱经历不代表她无法洞察人心。 她故作轻松地笑:“就这三件,没别的了。” 蒋承泽有一瞬微愣,站在原地,良久才开口:“再见。” 然后,从茶几旁的沙发上抓起了他的钱包和外套,转身走了。 老旧的防盗门开了又关。 皮鞋踩在水泥楼道上清脆的声响有些急促,而后逐渐走远。 “吱吖”一声,生锈的铁门被推开。 楼道重归于沉寂。 余敏慢吞吞地走到窗边,看着黑色的人影消失于逼窄的巷口。 而后两个月,再没有等到一面“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