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寵傾城:大明男妓青雲錄番外篇_番外八:断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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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八:断陇 (第1/4页)

    

番外八:断陇



    陇,

    农田中高起的土埂,是田地的界限和象征,也是陕北少年与生俱来的宿命。

    最后一亩麦子被割下,放在陇头,像为这片土地献上的最后的祭品。

    三雄把手中的镰刀扔在一边,身子一沉,重重地坐在了田埂上。黄土被他砸起一小团尘雾,随即飘飘然落在他那双早已被汗水与泥土浸染得看不出本色的草鞋上。

    疲惫,是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酸软。腰背像是被钉在了这片土地上,僵直地弯了太久,一时竟忘了如何舒展。夕阳正从西边的山梁上沉下去,血色淋漓,染红了半片天空,也泼洒在眼前这片他刚收割完的麦田上。麦茬短短的裸露着,在血色里泛着枯黄的光,像一片刚刚结束厮杀的、狼藉的战场。

    这,就是今年的全部了。

    家里人都提前回去了,说是最后这一点,三雄一个人就能应付,要全部收拾利索才能回家吃饭。三雄的心,像这被收割一空的土地,骤然间变得空空荡荡。

    三雄又渴又饿,晚风吹着有些凉,心里也凉,但却还坐着不想回——反正回去也没啥好吃的,但凡有一点荤腥油水,自然是先可着大着肚子的大嫂,和永远都在长身体的宝贝疙瘩,弟弟四宝。

    三雄反复想着昨天那个陇边偶遇的,从西安来的高大魁梧如黑金刚的大哥,自报姓名叫福保的,临走时问他的两个问题:

    想去西安闯闯吗?

    想去赚大钱吗?

    当然!三雄想疯了!

    家里这二十来亩薄地,零零碎碎种了些小米、黄米、小麦和胡麻,几口人忙活了一整年,最多也就不过十两银子的毛收入。交了田赋与徭役、留了种子、留了一家人的口粮,剩下的也都还远远不够偿还大哥娶妻时拉下的饥荒。

    眼看着秋收之后,便就是没活干、没营生的冬日了,作为家里的第一壮劳力,也就只剩下了白吃饭,别说家人嫌不嫌弃,自己都觉得不甘心!

    天色渐黑,三雄腾地站起了身,跺了跺脚,抖落鞋上的黄土,也踩实了自己的决心。去!必须去!只要能赚到大钱,哪怕是龙潭虎xue也要去闯一闯!

    第二日一大早,三雄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干净净,将从年节时才上身的那套靛蓝粗布衣裤仔细穿好,尽管肘膝处打着齐整的补丁,但这已是他能示人的最全部的体面。

    怀里揣着积攒已久的十五文钱,以及前日福保临走时塞给他的一小块碎银子,还有去西安城赚大钱的灼热念头,一路快走夹杂着小跑,十几里的黄土坡路,到达绥德城时已接近晌午。

    晌午的日头正烈,白晃晃地照在黄土压实的街面上,三雄额上、脊背上沁出了一层又一层透汗,贴在身上的干净衣裳,到底还是染上了旅途的尘灰,与少年浓烈的雄性气息。

    一路打听一路问,便来到了绥德城里最大的一间客栈——“悦来栈”,这是福保下榻的地方。眼见着两层楼高的门面,以及门口川流不息的人与牲口,还有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马粪、草料和陌生人体味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三雄在客栈招牌底下犹豫了片刻,他最后一次鼓励自己,福保应该不是骗子!哪有骗子会住这么高档的地方?哪有骗子不但没骗自己,反而还先给了自己一块银子,作为路费去找他?

    再说就算骗,自己也没什么可被骗的,大不了就这条贱命拿走便是!三雄咬了咬牙,跑上楼咣咣咣敲响了二楼甲字房的门。

    耳听得里面一句不耐烦的应答:“谁啊?”看样子是还没睡醒。

    三雄顺了顺呼吸,大声道:“保哥,我是马三雄!前天我们在麦地里见过的,你说让我来这找你的。。。”

    半晌不出声,大概是在穿衣服,然后门开了,黝黑铁塔般的福保披着衣服出现了,嘿嘿一笑,把三雄迎了进来,然后冲着楼下的伙计喊,让送一壶好茶并洗脸水上来。

    三雄局促地坐下了,擦了擦额头的汗。福保先是站在门后的角落,揭起了净桶上面的盖,呲呲哗哗尿了好长一泡尿,三雄略显尴尬,赶紧扭过头去。

    福保尿完舒畅了,慢悠悠地整理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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