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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里 (第1/2页)
他认得迟锦,长歌门的得意弟子,一甲探花,应该说长安没有几个人不认识迟锦。 老东西倒了台,作为他的儿子,竟然出现在这里。风岁晚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猜到迟锦应当是背叛了老东西投奔了太子,那为什么没有升官进爵,反而跑到乡下来? 是暂避锋芒,还是故意试探,试他还是试自己,或者两者皆有? 不管怎么样,迟锦必然不认识自己,这一点风岁晚可以十分肯定。这些年来自己不是藏头盖脸就是深居简出,除了同门谁也没见过他的脸。 他哼哼两声,不管上面是什么意思,腰牌早都上交,谁也管不着了。他讨厌迟家所有人,从有记忆起,他就知道要报仇,要让迟荣身败名裂。 迟锦也不能例外。 碍于太子,他不能做的太过分,一连好几日都闷在屋子里生气。从窗口望出去,正好对着迟锦的院子,能看到他笨拙地打理菜园,灶房里冒着滚滚黑烟。风岁晚心道若是他做饭时烧死了,这样看着会不会被连累,今日东风,火大了自己也要遭殃。 他这些年练的最好的不是武功也不是医术,而是那副谁见了都难以生出防备抗拒的笑容,他站在门外,摇响了门外的铜铃。 “要不要帮忙?” 迟锦看着他,似乎愣了一下,一个陌生人突然站在门口,确实有些意外。 “我见你这里……需要帮忙吗?” 迟锦摇了摇头,他半侧着身,大半张脸都在头发的阴影下,这可不像他以前那副假正经态度。风岁晚在心里嗤笑一声,果然到了这里都不稀罕装样子,连个正脸都懒得给。 “好吧,我就住在那,需要就喊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院子,露出个无辜又诚恳的笑容,十分乖巧,迟锦这一回只是点头,又对他行了个礼。 风岁晚趴在床上想,迟锦看起来怪怪的,以前见他的时候,衣衫发冠整整齐齐,一点碎发都没有,满口之乎者也,最是一副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样。 算了,说不定他本来就是这个德行。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知道要避风头,却连个人都不带,惯会装腔作势。 他带着对迟锦的腹诽迷迷糊糊入睡,零零散散做了好些梦,一睁眼脑子里浆糊一样,只有腿部隐隐的疼痛是真实的。 “什么破天气……” 长安没有这样多雨,他摸了一把膝盖,冷冰冰的,小腿也跟着抽疼。得趁着这会烧热水灌两个汤婆子,不然晚上有得好熬。 没住几天,都快入夏,炭火都没来得及备,他从煮茶的炉子里扒出一点,勉强烧了两壶水,等忙完坐下来,双腿已经彻底使不上力了。 雨下了一整夜,他几乎没睡着,后半夜水冷了,他备的炭不够,只好等天亮去市集。可惜鸡鸣时雨还在下,半点没有停的意思,绵绵密密的,像一张大网。 他腿痛的厉害,折了根青竹拄着慢吞吞往渡口走,大部分时候这点路算不上什么,对现在的他那一段阶梯简直就是酷刑。 石阶沾了水更滑,他磨磨蹭蹭地往下走,手上的伞东倒西歪,连长发都变得潮湿。 “嘶——” 他被人从身后一把接住,左腿却因为滑倒时猛地一受力抽痛不止,风岁晚抬头一看,接住自己的正是迟锦。 这个角度能看到他被遮挡的半张脸,上面有一道斜穿脸颊眼角的疤,看起来还很新。他决定当做没看到,轻声道谢。 迟锦还是不说话,却也没松手,扶着他往下走,一手托着他手臂,另一手揽在他肩头。风岁晚眯了眯眼,方才他好像听到迟锦叫了一声,可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