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吻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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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iejie，我们真的搬家了。”我附和着你，加快脚步，终于牵上你的手。

    “过去十几年简直像梦一样，那片房子什么时候会拆掉呢？阿婆会不会找不到家了？对，还有金鱼，我们不能再去为它上坟了，不知道在它的尸体上会不会长出一栋新的楼房。”

    jiejie，你的柔声絮语是夜里的一支低沉的歌，带着秋意离别的凉。

    “jiejie，阿婆会找到我们的，我们去墓前告诉过她了不是吗？”我不自觉地加重了相握的手的力道。

    “阿雪，但是我还是觉得……”

    “jiejie觉得什么呢？”我试图引诱你说出那些你不愿意说出口的话。

    “我不知道……”你还是逃避。

    我几乎是虔诚地将手指逐一穿过你的指缝，像编织某种隐秘的契约。

    “jiejie，我就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呢？”我停在一盏昏暗的路灯下，头顶有杂乱的虫子飞来飞去。

    因为我紧紧扣着你的手，所以你也被迫止步。

    “真的不能对我说吗？”

    我盯着你的背影，如果目光是有温度的，或许会立刻在背上灼烧出一个孔洞吧。

    “阿雪……”你轻轻回握我的手，我们的掌心贴得更近。

    “jiejie？”我决意要一个答案。

    “阿雪，我其实一点也不想住楼房，我害怕看见小鱼……九月之后，有人办葬礼，有人办喜事，但没有一件好事情，这些你说的，无序发生的事件。为什么偏偏连成一个糟糕的圆圈？”

    “jiejie，它们只是碰巧又偶然地凑在了一起。所以我才一直渴望着你对我说，你总是遇见难过的事情，也给我分担一点吧？”

    我的手紧紧扣住了你的，手指彼此摩挲，掌心密切贴合。jiejie，我祈求你多对我说说话，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告诉我你的感受，就像我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完全交给你一样。

    “那天放学，虽然我摇醒了你，但我还是觉得后怕，而且真的有人在火灾里死去了，不是吗？”你回忆着事故发生那天的事情，声音略带哽咽。

    “我好后悔让你吃下药后一直沉睡，我怕得不敢吃被摆在餐桌上的鱼，它让我想起你。我担心我们的小平房会突然塌掉，害怕醒来后你会突然不见。阿婆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mama也是。还有你，为什么能像个没事人一样？你就不怕死掉吗？”

    jiejie，我当然怕死了。

    虽然我也幻想过死去之后你对我的热烈怀念，虽然那令我感到奇异的满足，但是我是不愿意死掉的，我还想抓着你的手，一起走很久很久。

    “jiejie，阿婆和mama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是我一直都在你身后，你回头就能看见。”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世界都悄然褪色。

    “jiejie，回头看看我吧。”

    我挑起你的一缕发丝，吻落在上面，“jiejie，因为很怕死掉，所以才会珍惜现在呀。就算我死掉了，也一定会变成鬼魂来找你的。jiejie，为了让你认出我，我就变成金鱼的样子好不好？”我的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漫游，不切实际的幻想再一次让我感到置身云间的兴奋。

    “又说胡话。”你终于转过身，地面上，我们重重叠叠的影子亲密无间地交融在一起。

    四目相对时，你眼眶里的盈盈水色总会让我觉得干渴。我微微踮起脚尖，将嘴唇凑近了那觊觎已久的柔软面颊。

    这个本该藏在花束里的吻，如今直白地落在你的眼角。

    jiejie，我太狡猾了，是不是？

    凝滞的静谧里，呼吸变得异常清晰。

    我们彼此掌心的温度、心跳的节奏，在夜色缓缓流淌。

    月光，灯光，都不比你眼眸里撒下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