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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游园(下) (第2/2页)
> “沈侧君,这诗可有名字?” 赞扬声四起,沈兰浅却并未放松,他知道祀幽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诗自是好诗,只是本少君觉得,未免有些不太合题意。”小少君双手环臂,慢条斯理地道,“借物思人固然好,但既是咏菊,当然应该以菊为主。” 这话就是明摆着的挑事了。 刚热络了些的气氛一下凝固,有人看不下去,忍不住道:“少君这就有些鸡蛋里挑骨头了,咱们的主题虽然是菊,但也并未局限于赞美述物这一种体裁。沈侧君的诗句以菊之风骨喻其父之风采,如何不合题意?若说不以菊为主体便是不合题意,那先前柳三公子所作《上林风物考》、长赢少君所作《画秋情》等也不合题意,少君当时又为何不提出异议?” 祀幽闻言却没有发怒,反倒笑眯眯地看着那位公子,语气却透着森寒:“若本少君就是要挑这个骨头,又如何?” “沈侧君大名鼎鼎学识渊博,既是燕上京第一美人,又是贺太傅的门生,自然应当高标准高要求。更何况……” 祀幽话音一转,直直对上沈兰浅,他下巴微扬,神色倨傲:“这可是女皇陛下亲自设的游园宴,沈侧君却在这哀悼故人,多少有些……晦气。” 整个菊园鸦雀无声,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十分尴尬。有为沈兰浅不忿之人也被朋友劝下,以免陷进这两位贵人的争端中,遭到波及。 “所以,便请沈侧君饮一杯梨落酒了。”祀幽全然不把其他人的态度放在眼里,抬抬下巴示意在一旁候命的小侍去把酒端给沈兰浅。 小笋差点被他这厚颜无耻的话气死,眼眶都气红了,指着祀幽你你了半天,硬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沈兰浅本人倒没什么反应,全程都未与祀幽辩解,他平淡地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酒杯,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祀幽这行为简直幼稚的可笑,他再怎么样也是亲王侧君,而一众皇女中,女皇独宠靖王,今日又有凤后为他撑腰,祀幽执意当着这么多人面羞辱自己,能捞到什么好?难道真只为了出一口恶气,就如此不顾后果? 他并不觉得琉璃少君是这种浅薄的人,正相反,从他与祀幽仅有的接触和那些传闻来看,这位少君殿下聪明得很,手段狠绝,与他那弑母杀姐的亲娘如出一辙,不可能只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就这么放肆地刁难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兰浅负手而立,面上看不出喜怒,眼中却流过悲楚。众人碍着西暝府的威势不敢为他说话,他一人孤立无援,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凄凉又脆弱。 ……其实他也是有些气恼的。 他唯独不能容忍有人侮辱他父亲。 沈兰浅垂眸,拿起那杯酒,在手中随意晃动,长袖滑动,露出来一截如玉般的手腕,纤细而白皙,似乎一折就断。 “主子!您不能喝!”小笋生怕他真的想不开喝酒,急得泪都要流下来了,“奴替您喝吧,主子,您身体撑不住的……” “这位小兄弟说的什么话,这梨落酒只有果味,又不是烈酒,这么多公子都喝了,难不成你还怕本少君单独给你家主子下毒?”祀幽嗤笑,“放心,本少君还不屑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再说了,这是御酒,就你一个奴隶,也配享用?” “你!” “小笋,不得对少君殿下无礼。”沈兰浅呵止他,“少君殿下说的也不错,既然这首诗不能让大家满意,那我理应自罚一杯。” 他不顾小笋的啜泣,以袖掩面,正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突然被人抓住手腕,夺走了手中的酒杯。 “我替他喝。” 冰冷的男声响起,夺走酒杯的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他身姿挺拔,与一众娇贵的少君公子们都大为不同,只身着简洁的盘扣黑衫,腰间系着玉带,勾勒着他匀称有力的腰肢,外只套了一件绣着深红暗纹的广袖衫,黑发散落,头戴银冠,整个人散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男人左脸戴着一张银制面具,看不清面容的全貌,露出来的半张脸眉目分明,神色淡漠,黑眸深不见底,锐利而深邃,尽是肃杀之气。 他将夺过来的梨落酒一饮而尽,把尚有些呆滞的沈兰浅护在身后,面容冷峻地盯着祀幽。 好事被人破坏,祀幽也冷下了脸,咬牙切齿地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男人孑然独立,眉眼间尽显冷冽,通身散着强烈的压迫感。 “裴氏,裴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