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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种 榔舅 (第2/3页)
怀里,一群男人推推搡搡簇拥着他,因为球的丢失把视线集中到你这里。他活泼又欢腾,像撒欢的小狗,喊你,一起来玩啊,榔头。你瞄他因为大量运动而汗湿泛红的脸,白色汗衫微微被浸透贴在身上,显现出精壮的身体轮廓和隆起的胸脯,觉得陪他玩玩也不是不行。 你想自己的确是个坏种,连唯一对自己好的亲舅舅也觊觎。 一场比赛下来,一群人都累得喘不上气。你压在孟文禄身上,身后还有一群人堆在你身上。小舅舅浑身都是汗津津的,发根也濡湿,像水里捞出来的鱼,只不过现在扑腾不动了。他笑岔了气,捂着胸口哎呦喂地叫,说不是这么玩的,你们快下去,压死我了,然后来推你胸口。 其他人潮水般散去,你半跪在地上向他伸出手。他捉住你的手坐了起来,掌心潮湿guntang。这让你想起小时候他常牵着你的手出去玩,那时候你还不叫榔头这个诨名。 果然表面上放纵不羁,顽劣成性的小孟先生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刚回国不久,二姐和九公都不放心把权放给他,小孟先生还没你手下管的人多。他来拉拢试探你站哪一边。你审时度势,两边都不得罪,看着他能搅起什么风浪。没想到他真有胆杀了阻碍你们办兵工厂的日本清水公使。 本来这种脏活应该你来,可大家都需要他表个态。一尘不染的事情是没有的。孟家能立到现在靠的也不全是圣贤书。你看着这个被保护得干净得和玻璃一样的人沾上血,像是被高温灼烫得马上要生出细纹,开裂而来。他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僵着,神情呆滞,眼圈的泪无意识地涌在眼眶。你脱下外套,披到他身上,问他,舅舅,你没事吧。 他回去后昏迷了好几天,多亏了那个宁波来的丫头,他才醒了过来。你瞧出孟文禄喜欢她,他们都年轻,心里干净,实在是一对佳偶,但注定没法在一起。他想要参加权力的争夺,就需踩进泥潭与人摔跤,干净是一种奢望。 果然舅舅学得很快,甚至学得太好了。那份象牙塔中的书生气和稚气一夜间被冲刷干净。出乎意料地让九公告老还乡,交出权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当了一回孟家的主人,他却不管不顾,只一心照料受了枪伤的宁波大小姐。照你的计划,那一枪本该打在他身上。 你拿二姐的性命要挟他,他却像看一个胡闹的孩子,不把你说的话当回事。他说,榔头,回头吧,我不怪你。他最近不笑了,总是一副阴郁沉思的表情,隐忍克制,对上你更多了些无可奈何的怜悯。 你厌恶这副圣人面孔。也不相信自己有回头路。行差踏错,越陷越深。后来的后来,你离开孟家,投靠了日本人,绑走了二姐的女儿,也是他的侄女,龙娜,逼他放弃兵工厂。 孟先生实在是越来越有当家人的气魄了。先礼后兵,跪下求你不成,就让人抓你到巡捕房,让你娘来劝你。你们娘俩一心,自然没有用。娘走后,他来见你,问你思考得怎么样。你打量着他,笑得阴险。你说,孟先生给我当一次婊子,我就告诉你龙娜在哪?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衫,衣领拘谨地扣到脖颈上,整个人不怒自威。这是孟先生该有的样子,却不是孟文禄的样子。他还端着架子,漆黑的眸子像上好的砚台,沉静似水地回答,别胡闹。但你察觉得到那一丝压抑的怒火。 你躺回到那个铺着破烂草席的台子上,翘着二郎腿,活脱脱一个白相人。你说,那就请回吧,再怎么说,龙娜是我meimei,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他卷起白边的袖子下遮盖的拳头松了又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