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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 (第3/3页)
语气说话,但心里却变得冰凉。要是他拒绝了怎么办?从此拒绝这一切了怎么办?他确定他看不清的表情里透露出这样的意思,那些老套的家庭责任担当之类的东西。不忠。我们必须停止的征兆。 “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说,“而且,即使你能轻松地拿出这笔钱,你也不能那么做。你会觉得你剥夺了家里的钱——你怎么能那么做呢?” 家,他很懊悔自己说出这样的字眼。 不,不,他的声音犹疑不定。于是pierre在黑暗中站着。过了一会,他开始很务实地说话,他想起了信里的另一件事。必须支付现金,他说。她不要支票。 他说话时没有抬头,仿佛在谈交易。 “可以,”pierre说,“不管怎样,数额并不吓人。” “但是不能让她知道我们这样认为。”他告诫说。 租一个邮政邮箱,用莉莲的名字。把钞票放在信封里,写上她的地址,放在信箱里,每年两次。日期由莉莲定,一天都不能晚,pierre说,不然她可能会怀疑。 “至少你和我都是开心的,对这段关系。而且你的妻子也不知道,那么她依旧不会伤心。没有痛苦。”道别时pierre开玩笑地说。但esteban没有被逗笑。 “不管怎样危机解除。如果她觉得钱不够,那我们可以威胁她要报警。” “那你和我就结束了。”他说。风吹得门板摇摇晃晃。“我不能忍受你和我就那样结束。” “我很开心听你这么说。”不,应该说我更开心了。pierre在心里想出这个无聊自嘲的笑话,没有说出口。在深灰的天空下esteban离开了。 很快他们甚至不再谈论这件事。刚开始pierre会询问esteban与没有再见过莉莲,有没有再参加晚宴。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pierre也没有再见过莉莲。这个镇子的一切都在走下坡路,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店铺老旧破败,居民也都纷纷搬家移居,她大概也易地而处了。 pierre的父亲去世后,他和哥哥一起经营了一段时工厂,后来一致同意将工厂卖掉,哥哥们为了孩子的教育移居到繁华的城市,有时会回来在老房子里度假。pierre没有选择离开。 现在esteban比以前来的次数少,但来之后可以待的时间变长了。他的职位得到了提升。他的女儿成绩很好,妻子教的学生已经换了好几拨。妻子工作很认真,她喜欢这份工作以及她的学生,有时将学生作业带回家批改,有时带学生回家额外指导。一些深夜妻子还会继续在餐桌上写一些东西。 去年暑假,他带她去西班牙算作给她的生日惊喜。那时pierre有一段时间没有他的消息。在那个作为礼物的假期给他写信会显得他不够得体。他永远不会那样做,他也不会喜欢他那么做。 “你调情的方式让人觉得你把我这里当成了一个圣地。”他回来后pierre说。 事实上他现在喜欢这个大房子里的一切,装饰华丽的天花板和暗沉的深色镶板。这些东西表现出一种气派十足的荒诞。他看着高远的房顶思考一会后,决定以后和pierre一起出去走走。他们开始短途旅行,后来的旅行时间变长。 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认识的人。事实是,那些他们可能会遇到但从未遇到的人不会怀疑他们之间存在不正当的关系,虽然他们仍然是那种关系。 早春的一个清晨,pierre伴随鸟叫听到一阵敲门声,打开门是莉莲。她逆光站在门前,比记忆中更高挑从容,深灰色的帽子下露出一张干净紧致的脸,身穿剪裁得体用料考究的大衣,与帽子同色系的浅灰色。在pierre认出她后,她说了句早上好,从大衣兜内拿出一个信封,交到pierre手上说过再见便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寒暄的余地。 pierre打开臌胀的信封,里面是一叠整齐的现金,大概是寄给莉莲的钱的三年的总和。最下面还有一张纸,莉莲告诉他自己离开后拿到那笔钱去上学了,但远远不够学费以及日常的开销。见到esteban时她在为生活费在酒店兼职。毕业后pierre和esteban给她寄的钱都在这里。“现在我确实不再待在这里了。那时我只想去巴黎,不想去死。”最后莉莲在纸上写到。 pierre走到后院,院子里草坪基本保留着去年枯黄的干草,还未长出足够多的新叶,踩上去厚实柔软,像是织进泥土里的毛衣。pierre看着远远流去的河水和在水波中起伏晃动的小船,在船头不时撞到河岸发出的温吞声响中,想到和esteban第一次见面时说的以后带他划船的承诺还没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