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天长日久怪癖消 死灰复燃顽疾生 (第1/3页)
第三十回 天长日久怪癖消 死灰复燃顽疾生
12356,读作Do Re Mi So La,古筝是这五声音阶定弦的一种乐器,但通过指法的繁复切换,可以达成绚丽丰富的音变,纵是寥寥几声,亦能渲染出无穷的意境。 和绘画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呢,弹拨乐器果然也是妙手成花的艺术……手艺? 尹红情自然而然想到性事上去,不禁窃笑。 端坐在她和学生面前的贺韵山,演奏时的手优雅地悬在褐墨玫瑰檀筝面。筝为山,手为云,开合的动作让手部的纤骨拖曳于薄肌之下,轮廓清晰有力得又像是要破肤而出。被橡皮膏布缠住的指尖,露出小小一角玳瑁义甲,仿佛攻击性不强的兽爪,仿佛人类救下这只受伤的小兽,再用药布包裹了它的患处。 非常适合渗血的绷带,适合聚力捏紧床单的一双手。 尹红情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弹的是哪首曲子,弹得如何,她全都无心思考。她痴迷地凝视着贺韵山如竹的指节,雾青的血管,握拢时手背凸起的骨骼,食指的玉戒,腕上的茎突,想象着它们置身性爱的画面。她会去亲吻它们,用舌尖和指尖描摹它们的形状,直到与她身体缠绵地交融。 而贺韵山说过,她只想跟人有精神上的交流。不是因为她没有性欲,她也有需求,也会自慰,但两个裸体绞在一起蠕动的场面,她想想就恶心。 “你见过rou虫交配吗?我的感觉就是那样。”贺韵山谈到性事都不受控地浑身一激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到大没受过任何sao扰和侵害,但我没办法用第一视角去享受这个过程,只能站在第三视角厌恶它。” 实打实的性厌症,尹红情还是第一次见,这又跟无性恋大相径庭了,与她自身也是截然相反。她是那样热爱美好的rou体,这点从她儿时被艺术作品启蒙,具有欣赏能力之后就不曾改变,并且与日俱增。 而贺韵山对人类的身体都讨厌到只用能看到脸的小镜子的地步,浴室的镜子是如此,落地镜更是无法忍受。所以她很少逛街,尽力避免玻璃反光的倒影。每当避无可避,就将那枚戒圈在各个手指戴一遍,以减缓她的焦虑。 那她喜欢古筝,会不会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调解呢?她这么些年,究竟是怎样生活,怎样与人交往的? 尹红情神思渺远,还来不及去品味她的脸和发,一曲已毕。 唉,时间真是比她还要混蛋许多。 “为什么不给我鼓掌,不喜欢这首?” 课后学生陆续离去,教室里只剩她们二人。贺韵山坐在筝前,手绕着圈,边飞快地卸下层层胶布和义甲,边不满地问站在她身侧发愣的尹红情。 尹红情回神笑了笑,摸上她的手,贺韵山意外地没有挣脱,任由她替自己取下用具,再逐一放回甲盒里收好。 “我喜欢这手。”她揉着贺韵山被绑得微微泛白的指腹,再拉她的手到胸前,“只弹琴多可惜,也弹弹我?” 贺韵山触及她的胸部,如被电击地抽出手:“又来,不开黄腔会死啊?” “你不爱听,那我夸你好不好?” 尹红情扶着她的肩,将脸凑得足够近,近得那人咬唇屏息。 她看着贺韵山眼中的自己,再看回她轻颤的睫毛,低声说:“韵山,弹得真美,我很喜欢。” 贺韵山彻底羞红了脸,她匆忙摘下发绳,随便整理一下,让长发垂落在她们之间:“还不走?不是说公司那边还有事吗?” 尹红情用手指帮她梳理,叹道:“是啊,所以我来找你说完事就走,比较重要,不能不说。” 她感到这人的头发随着身体抖了两抖:“别卖关子。” “你听好……” 尹红情拂开她的发,俯身附耳过去,见贺韵山难为情地紧闭双眼,她扑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