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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消毒水气味弥漫。

    病床上的老人面容憔悴，脸上的皮rou像被太阳灼烧的树皮，半贴在骨头上，皱皱巴巴。

    “爸，允宁来看您了。”季岩微微弯腰，随着动作而变皱的衬衫都有股谨小慎微的气息。

    季岩已经在医院和公司之间连轴三天，关于季存山的一切他都亲力亲为，护士抽血也要看他眼色，此时他眼下的乌青像是被人揍了一拳般发亮。

    允宁瞥了季岩一眼，敛下眼中的嘲讽，向前走了两步，站到季岩身侧，一个柔弱顺从的孙女此刻被她扮演。

    “爷爷。”允宁轻唤了一声，她看着病床上老人那扇肿成棋子大的眼皮努力向上，干枯的手指也抬了抬，允宁抓住这两节树枝，俯下身，杏眼不过两秒就已充满泪水。

    她带着哭腔：“爷爷，您还好吗。”

    树枝在她手中抽搐，允宁靠着自己的动作用头发遮住自己大半脸，黑发下的唇角已止不住勾起，随后她便抬起头，换做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看向季存山。

    季存山喉头滚动，他只能发出几声呜咽，眼皮终于强撑上来了，露出一双污浊失焦的双眼，那两颗漆黑的珠子转向允宁，喉咙里又发出“嚇嚇”两声，算是回答了允宁。

    允宁盯着季存山的双眼，油尽灯枯之人透出一股沉沉的死气，然允宁不怕，她抬手擦掉自己流下的泪珠，用着装作坚强的语气：“您一定要好起来呀。”

    随后，她又看向一旁的父亲，弄出一个笑容：“爸爸已经让我进公司实习了，做小叔叔的助理呢，他说他太忙了，要照顾您，没法顾着我，爷爷，您就和爸爸一起放心吧，我一定努力学习。”

    季存山的眼球又转向自己的儿子，那深沉却无力的目光竟无端让季岩背后发冷。

    季岩没想到允宁居然在这提实习的事，连忙回应：“对，对，爸，允宁今年大学毕业了，进公司跟着景元，肯定能学习不少。”

    卑微的回答似乎安抚了季存山，他阖上眼睛，显然已经精疲力尽，季岩趁此拉着允宁跟季存山道别：“允宁刚回国，要办的事不少，我带着她先回家一趟。您也累了，医生说打完整瓶药会困，您先睡会儿。”

    病房门口，季岩盯着允宁：“下次在你爷爷面前不要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