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与心跳 (第1/2页)
蝉鸣与心跳
路町维持半躺的姿势,抵着沙发,另一手搭在肚脐上,衬衫的几颗扣子在刚刚的拉扯间崩开,三三两两得起了些褶皱,领口垮到快要露出春光,像中世纪西欧画家不眠不休只为做下完整的一幅作品——半裸的女子。 顾不得打理衣服,陆舟这人极少发脾气,倘若是生气,也全然不会摆脸色,按他之前的话说是:“何必为他人坏了自个儿的身子,这事儿不值当。” 可是究竟过去了十年,是个人,都会变的。 他没注意,刚刚扯走外套时,身上的衣服也被掀了起来,露出几条狰狞的疤痕,路町见得后怕,不是疤痕多恶心,是她害怕,总有一天会面对当初自己狠心抛下他而留给他的伤痛。 身上那么多疤,当初他被送回来时,也只有血淋淋的痕迹和褐色的结痂,需要过多少时间,才会形成伤疤? 路町不敢想,双肩微微颤抖,额头渗出冷汗染了几根发丝。 慢慢地,雨停了。 外面混着青草的泥泞气味从各处间隙溜进,鼻子一痒,路町不禁打个喷嚏,胸前两团鼓鼓的嫩rou若隐若现,衬衫要是再往上一些,还能看见肋骨处刻了两三个英文字母。 楼上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传出一丁点声音,以前路町总是在心里抱怨房子隔音效果太差,害怕事情暴露,如今,她却愈发希望隔音效果再差些,好能听出楼上的陆舟在干什么。 他现在完全是只刺猬,裸露在外的都是尖尖的刺,一个不小心,可以扎进人的肌肤,钻得心疼。 突然,清脆的铃声打破这份安静,路町被吓到震一下,连忙伸手抹了抹汗水,拉直衣服,桌上的手机页面显示新的微信消息。 徐玥:见到阿舟了吗? 路町快速地调出界面,打下三个字“见到了”。 徐玥:好好照顾他。 路町:好的,阿姨。 十年前的一别之后,她本以为两人分道扬镳再也不见,而今却还是相见。 漫长的二十多年人生,路町好像总是形单影只一个人,在未曾有记忆的三岁母亲路兰春生病离世,随后被托付给母亲的好友陆伯远照顾,她叫他小叔叔,接连着十七岁那年小叔叔也去世,又辗转被徐玥带回来,认识了陆舟,不及一年,去颖州读大学,工作。 她从一个城市转到另一个城市,换了一间又一间的屋子,没有家,也没有家人。 楼上。 没午休,从早忙到晚,陆舟困得很,加上刚刚那场对话,心力交瘁,回忆的滋味太难受,他不愿,干脆躺在床上,闭着眼睡一觉。 但,梦总不遂他的愿。 他讨厌楼下的女孩,甚至可以说是恨。 陆伯远对家庭无所作为,婚后即使妻子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后,心却依旧飘在远方,他在外买房安置抚养另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