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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臭的润滑油伴随血浆喷溅在垃圾桶盖上，但安兹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事实上他连垃圾桶都爬不出去，这具身体堪比铅块儿，动起来像是几百年没上润滑油的古董门轴。

    精神一阵刺痛，像是在提醒安兹，他死了，意识不能留在这具身体里。

    安兹借着微光看向自己，那是公司配置的防弹衬里西装外套，下身是透气的增强生物棉公司宽松裤，常规款。

    想起来了，这是误入械斗现场的那次……

    等等，他记得当时是被钝器打断了肋骨，之后被送去了就近的诊所，不是被刀穿心透肺啊？

    脑子里的内置芯片像是报废了，没一点动静，安兹选择用古法摇人。

    他拿出手机，对着没有按键的触摸屏愣了会儿，用无法扳动的手腕压下侧键紧急呼叫，他一直存着杰斯特的号码。

    然而……是空号。

    类似害怕的情绪开始爬入安兹脑海。

    又是一阵刺痛，视线内的一切正缓慢退去。

    霓虹灯牌，垃圾桶外死掉的街溜子，桶盖子被撬开了一个缝隙，那是一截乌青的手指，冰凉。

    “这不是我吧。”

    视线中的模糊感消失了，安兹低头看向身体，还是老样子，华贵的法师袍内裹着惨白骨架，刚刚压制着他的那股莫名重力也不见踪影。

    安兹抬手掀开了垃圾桶盖子，骨手钳住男性的腿扔向地面，男人整张浮肿的脸暴露在灯光下，无法辨认。

    这人总有名片吧……

    骨手伸进西装上衣口袋，意外的什么也没掏到，又摸了摸尸体的裤子口袋，依旧空空如也。

    不对啊，这件衣服的版型就是这样……

    安兹回想起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被频繁外派，于是习惯性将名片和贵重物品放入贴近心脏的内侧小兜里。

    手指掀开一侧，抽出一张小纸片。

    啊。

    安兹看着纸片上明明白白的“铃木悟”几个字，眼眶中的火都不燃了。

    他什么时候死在这里的！他怎么不知道！

    安兹从在垃圾桶里拎出手机，指骨捏着尸体的手指输入锁屏密码，点开邮件。

    他记得前一周周末，上司有把工作安排发在邮箱里，这样就能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偏差。

    从下往上看：

    工作

    工作

    工作

    女装发票

    工作

    咦？

    安兹点开邮件。

    女装发票在……上周六。

    是误发吧。

    不管是人类还是不死者，都是大魔法师呢。

    总不可能是买给自己的吧，上面的尺码成年男性可没法套进去，果然是误发。

    安兹继续查看邮件，才注意到最上方有一个置顶。

    一张墓地的电子发票，它被打上星标，收信时间在一个半月前。

    安兹的拇指盖住了名字的一部分，他只能看到最后的字母r。

    r、e、t、s、e、J

    杰斯特。

    “是这样啊……”

    安兹了然。

    ——那这个世界自己的死亡，也是没法避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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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门怎么瞎几把开啊——”

    恶魔双手抱着安兹的人类身躯，一边哀嚎一边低头深吸一口。

    平静多了。

    恶魔脚步不停，顺着突出的房檐继续往前走。

    “这门怎么瞎几把开啊——！”

    再吸一口。

    ……

    “啊——”

    安兹大老远就能听见恶魔的哀嚎。

    恶魔上半身抱着人类，稳得一批，双腿几乎能跑出残影。

    有点像马里奥……

    “安兹啊——”恶魔唉声叹气，“你打游戏前有喝水的习惯吗？”

    寂静。

    骷髅头缓缓张开牙关：“没有！这才过了…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