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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 (第3/6页)
听我说,方才我和师父,是想——” “无需多言。”谢云流冷笑道,“拔剑吧。” 33 剑招连绵,剑气滔天,铿锵相击,再无游刃有余的追逐与戏弄,仅余冰冷恨意。 李忘生舍了更为擅长的紫霞心法,与谢云流战在一处,他虽于太虚剑意上领悟不如师兄,却也无日无夜地勤加苦练。二人粘在一处,真气附着在剑上,空中仿若划过无数柄剑,却是剑势绵延不绝留下的虚影。 战至酣时,两人眨眼间便已互喂数十剑招,白雪乱舞,袖摆翩飞,只是一个不留意,李忘生的剑便被击飞,连带着腰间的玉佩也被一剑削去,落在雪中。 谢云流此刻虽恨意直冲天灵盖,却仍第一时间停手,翻身立于几尺之外,待断定并未真的伤到李忘生,才又将视线从那块雪地移回李忘生身上。 却就这一翻身的功夫,他背后明晃晃的“贰”字映入李忘生眼中,直教他心下一恸,喉间涌上一阵腥甜,哀哀地与师兄对上视线。 谢云流面无表情,黑眸如深渊一般深邃无波,似在看他,却又仿佛双目无神,眼中根本没有他。 李忘生勉力压下胸腔翻涌而上的郁血,下定决心般呼出口气,道:“你说过,你会选我。” 谢云流歪歪头,嗓音平缓温和:“哦?那你呢?若我要你跟我走,你是选师父和纯阳,还是逃犯谢云流?” 李忘生只觉胸腔阵阵发痛,他功力不及师兄,即便师兄有伤在身,他也无法战胜师兄,方才强硬调动真气勉强接招,现下丹田虚空,气力不济,能够站立不倒已是极限,如今又被师兄如此反问,一时间苦涩至极,轻声道:“为何非要选?师兄为何一定要与纯阳站在对立面,你与我,与师父,与纯阳,本就是一体。” 谢云流怔忪片刻,沉吟道:“是啊。这都是我自己选的。我选了救他,师父选了你。” 复又满面柔情地望着李忘生,柔声徐徐善诱道:“可如今已经是这样了,师弟,忘生,你选哪个呢?” 李忘生凝望着他温柔的脸,终于支撑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谢云流仍安静地望着他,他的眼神向来是明亮张扬的,其中蕴着最纯粹浓烈的感情,从未有过如此死寂的温和,竟看不出一丝的期待。李忘生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风中轻轻战栗着,这样的师兄使他感到极度的陌生和害怕,明明坐忘无我还在周身流转护体,他却遍体生寒,双唇微启,然而开开合合间却失声一般,说不出一个字。 他想起师父那沾满衣襟的鲜血,想起师兄为他松下舞剑,想起纯阳或年幼或无父无母的弟子,想起昨夜依偎在他怀中才勉强入睡的风儿,想起太极殿内第一次双唇相接,想起剑气厅内折冠相授,想起排空而上的白鹤,想起每一处清扫过的积雪。 可想来想去,最后耳边都回荡着师兄那句:若真要选,师兄自然是选你。 何必要他选,选择权从来不在他手上。 李忘生似是终于于盘综错杂的回忆中寻得一丝清明,苦笑道:“师兄总是这样,又将问题抛回给我。” ——明明是你自己选择了那个人。 谢云流仍不讲话,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僵持片刻,李忘生还是不肯放弃,眉宇间挂着希冀道:“师兄,同我回去吧,纯阳才是你的家。忘生真的知错了,事已至此,无法转圜,你们二人又如何对抗一整个大唐呢?不如同我回去,我们与师父一起商议对策,好吗?” 谢云流静静看着他,须臾才嗤笑一声,先前温良的眉眼彻底冷寂了下来,漠然道:“我二人能否对抗这大唐,却还未知。李忘生,我今日彻底与纯阳一刀两断,你还要拦我么?” 李忘生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熄灭,他垂下眼帘,微微歪头看向地上摔碎的玉佩——那玉佩还是师兄送他的,从那之后他就只佩戴这一个玉佩了。 默然许久,他终于缓缓承认道:“师兄……我知道,我留不住你。” 原来这一切早有天命注定,他隐秘的、小小的反抗心思,不过如螳臂当车,毫无意义。 于是夜风喧嚣中,流云终于被那风送至月亮前,遮挡住了最后一丝明亮。 而云流,也如四海漂泊的流云,去往了他选择的方向。 34 “云流,云流。”李重茂捧着个破旧的碗,里面的药汤颜色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