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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第3/3页)
,李忘生略一思索,又一路寻至后山,只见谢云流正擎着何物调试,见他人来,眼角眉梢喜形于色,连连挥手邀他过去,将手中器物塞与他。李忘生捧了那物端详,只见一精巧圆筒,黄铜所制,长约八寸,粗约八分,饰以流云白鹤纹样,尾端铸一“谢”字;筒内装有铁箭一支,箭头淬青,冷意森然。谢云流见他欲要瞧瞧那筒内机关,忙扣住他手道:“当心,莫要将袖箭对着自个儿。”而后便渐次教他如何拨开蝴蝶翅,如何朝远处标鹄发射。李忘生初初上手时不甚熟练,常不能中,谢云流便从旁捧定了他手道:“手掌莫要晃动。”李忘生如他所言,凝神静气,数发皆准,云流奇道:“莫非师弟于习武一道亦有天赋,若是身在军中,怕不是早已做到百户千户?”复又摇头佯痛道:“不可不可,忘生若去了那样地方,可教我何处去寻?”李忘生听了此言,就势欲将袖箭塞回与他:“师兄又拿我取乐。”谢云流却是不接:“送与你的,还我做什么?”李忘生一时愣怔,此物精巧,加之铜筒外铸印纹案家徽,恐是专程定做出的珍品,便连声推辞。谢云流不甚在意道:“不过随便让家里做的玩意儿,你收下便是,不必多思。”话毕便拉了李忘生向屋内而去,笑道:“再者,今日佳节,我若是有那能耐将月亮摘下来与你,怕是你也受得的。”李忘生教他拉入房中,讷讷赧然道:“师兄待我赤诚,忘生却未曾记得给师兄准备回礼,愧不敢当。” 谢云流正欲拿块帕子净手,见他低头懊恼,不禁起了逗弄之心,假作思索道:“这又何妨,师弟如今算卦推演名声在外,不如便送师兄一卦抵了如何?”李忘生不知他所想,只觉此法倒也说得过,略忖一刻便点头答应,不多时已摆了算筹铜钱来:“师兄欲要卜算何事?”谢云流颔首深沉道:“吾有一爱妻李氏,虽新婚未久,已许白首之约,惟愿永结鸾俦,共盟鸳蝶,不知李道长可否帮在下一算,在下与爱妻日后可得长久否?”李忘生听他首句便知他不正经,也不欲揭穿,忍了笑道:“令阃八字几何?”谢云流骤然噎住,半晌尴尬道:“……你八字是甚?”李忘生被他笑得不行,强压低了声将自己八字说了。谢云流拊掌赞道:“可不就是这个,李道长真乃神机妙算。”李忘生再忍不住,笑如玉山将倾,手中铜钱几欲滑落,眉间朱砂灼灼灵动,谢云流正贪看那处春色出神,谁知面前人当真推演起来,而后反倒眉峰渐蹙。欲要问时,李忘生已正了神色重新算起,前前后后算了三次之多,皆未能稍缓眉间忧虑。谢云流亦是一惊,心道莫不是真算出了不好之处?只听得李忘生斟酌再三道:“由卦象看,主吉中藏凶之兆,前途未定,不可轻信人言。”谢云流闻此亦是不解其意,见李忘生仍容色戚戚,乃劝慰道:“何至担忧若此,我必是舍不下离你而去的。若是事有临头,你我二人同心再解决便是。”复又邀他道:“与其忧心未来之事,不若师兄带你下山如何?今日乞巧,京城中必有夜市,你我二人玩得尽兴再回,不管这些劳什子的卦了。” 李忘生起初尚犹疑不定,言不欲耽搁晚间课业,然终是拗不过他,倒真让他拐了下山顽去,只言略一逛过后便回转山中。然纯阳观至城中坊市距离尚远,车马到时,已是日影西沉,灯火初升,往来叫卖渐次而起,京城繁华初显其形。二人凭宽大袍袖遮掩,于闹市悄然牵系手指,情切处喁喁私语,全如幽会般。几下里耽搁下来,眼瞧着赶不及山门落锁,谢云流便顺势邀了李忘生至自己家中小住。然则他师弟最是守礼,言他家中尚有长辈,如此夜间拜访,又无一二礼物,怕是不妥。却被谢云流打趣道:“我道为何,原来小忘生是怕见婆母。哪至于的,我阿娘宽和,必定会稀罕你的。”李忘生被他闹了个红脸,百般推拒不得,终究还是随他进了谢府投宿。入府后方知谢夫人已然睡下,倒是暂松了气,只托侍女回禀,次日再去拜谒。 他二人这边相携入府,却不知街巷暗处闪出李重茂并身边人影来,瞧见谢云流将人带至家中,不禁奇道:“未曾想谢兄竟有带人回府这日?究竟是何人手段这般厉害?”身旁内侍犹豫道:“瞧着面相,倒像是这些时日盛传灵验的纯阳观道士。”李重茂不解讶然,自生出一众盘算来,又悄然离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