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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 (第5/5页)
罪,替兰花也说了两句——“她是少夭孤苦的可怜人,还望前辈也莫要怪罪。” 这厢时夜心里还没念叨完,那边江尘听了兰花的话,却是大叹一番:“哪有祭拜不带酒的!先前没什么机会来喝个畅快,要是现在有酒,我高低去讨上两口。” 于是时夜的告罪里又把江尘也给加进去了。 墓林的管事当值五载,实在少见时夜这样三天两头往墓林里跑的阁中子弟。 这一日,他托时夜去取回被小豹子不知叼走多少次的牌子,时夜抓到决亭圈在怀里,薅出来那块带着牙印的木牌上正刻着闻人无声的名字。 兰花也跟着他一起拦小豹子,看到腰牌上熟悉的名字,她静了静,又开口问时夜:“现在机枢府主人是谁?” 时夜沉声道:“是林大人……昭明苑使也由闻人前辈的义子继任了,是……两年前的事情……” 兰花神色平静,幽幽说:“可是我没见容闲他们呢,也许是去入轮回了吧,是好事。” 她凑过来虚虚在决亭头上摸摸,小豹子感应到什么似的,耳朵全趴下来到处乱嗅,兰花粲然一笑,才方流露处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来。 她抬头瞧了瞧江尘,又瞧了瞧时夜,说:“我要去摘朵花,现在这个蔫了,得换一枝!” 她摘下鬓角那朵曼珠沙华随手丢在一旁,那花就星星点点融在空中散去了。兰花转身往墓林深处的花丛里走去,走得远了,简直让人分不清她与雾。 时夜跟江尘一起靠在树边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过去那些陈年旧事。墓林风还是很大,红色花叶扬在空中永远也不会止歇,落叶丛也厚厚的覆在每一处土地之上。 江尘抓起一把落叶托着,深深浅浅的红在他手里俱都消去,只剩灰白甚至透明的颜色。 时夜瞅着他的一捧叶,若有所思道:“……这样看,倒真的很像是碑刻中说的曾经墓林里花的样子。” 他从江尘手里捻出半朵残花,瓣间向内泛着透明,端是一副脆弱冰雪的肌骨,又自身边捡了朵血红的,同先前那朵搁在一起,便显得红得刺目。 “都很好看。”江尘摇头道,“只是不知道这中间经过多久,这红花又是饮了多少血才成的——如果那传说是真的的话。” 时夜盯着手里的两朵花,突然问他:“尘哥,你也要走吗?什么时候。” 江尘手一抖,灰白叶片纷纷落下消散了。他把手合在时夜掌心的花上,对他说:“你还记得我那天给你指的枝儿吗?” 时夜点点头。 江尘勉强笑道:“我怕你忘了,现在把牌子挂上去好不好?” 时夜就听话地起身,他找了找,指着重逢时的那节枝梢道:“那里对不对?” 他攀上大树,在纷繁花叶里去挂江尘那块栓了银铃铛的腰牌,挂完了,他又把自己的也拿出来,同江尘的拴在一根枝条上。 江尘在下面看见两块牌子一一垂下来,时夜自己的不知什么时候也系上了铃铛。 “阿夜,你怎么……”江尘咽下后面的话,看时夜灵巧地从树间跳下来。 时夜也凑过去看他们的牌子,墓林风急天高,银铃的脆响就萦绕在他耳边。 “早晚要回这里来,我先陪着你。”时夜轻轻松松地说,“我不放心旁人帮我挂,他们找不到你怎么办?” 他将双臂都搭在江尘肩头,仰头去亲江尘。 深深的一吻过后,他尚还闭着眼,只听到耳边传来江尘的一句。 “保重,阿夜。” 再睁眼,时夜自己的手臂又都恢复先前的颜色,哪里还有之前蒙上灰色的样子。 他垂下头,看见自己右边靠近肩头的衣襟上,深深沁了一点暗红的血色。 长安古意弟子江尘故去的第二年冬,昭明苑属时夜在墓林掘出了那副归葬已久的无名链刃。 次年春,时夜由昭明苑请缨至吴钩台,同年夏至,赴任京畿道辖区,令行禁止,悉如从前。 许多年以后,那一副链刃又被埋回墓林之中。见过的凌雪阁弟子说,链柄上刻着“同尘”二字,想来便应是这链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