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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世循环的春之庭院 (第2/8页)
荒放下茶杯的动作有一瞬间的缓慢。 ……但无法否认,造成这样的结果,自己同样难辞其咎。 高大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看着茶梗在浅色的水中轻轻振荡。 他永远都会记得,须佐之男第一次在这座庭院被唤醒时的样子:这枚终于被发掘的至宝,是那么茫然,那么懵懂,但以往活跃又明亮的琥珀眸子却像失了彩一般,灰蒙蒙的,如同大雨中迷失方向的幼鹿,呆呆地望着走过来的陌生人。 这孩子被清空了所有的回忆,为了扭转那必死的结局,被篡改了身世,被涂抹成了一张白纸。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像堵墙一样阻挡了门外所有光线的自己,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须佐之男,自己新生的幼妻,宣布了夹带私欲的预言。 星辰的巨环在天命主人的背后静默地旋转,并不会为这颗偏离了轨道的金色星星指点迷津。 所以自己才难辞其咎。 ——并且终将自食恶果。 荒紧抿着唇,克制着力道将茶杯放回盘中。 “想不起来便算了。既然你这么要求,那这个院子以后就由你来管理。”荒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一切都随你处置,但出门要和我说。” 须佐之男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看起来只到荒的腰部那么高,四肢都还很纤细,因为总喜欢在走廊上赤脚跑跳,看起来整个人更加单薄。 荒似乎还有要事,往深处书房走去,须佐之男下意识也抬脚跟上。他生着一头浓密的金发,走起路来还带着少年的活泼,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兽,努力地迈开比荒短了一截的腿,以求跟上对方的步伐。 “荒大人,那今晚您有什么想吃的吗?”须佐之男挨着荒一道走着。庭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让须佐之男莫名有些寂寞,他似乎更习惯热闹,于是当荒还在院里走动时,他总会忍不住贴上去,“上次去集市买的食材还剩了很多,我想做一些烤饼……” 荒悄悄放慢了脚步。 须佐之男的声音就像自由的云雀,畅快地起伏,乘着风,仿佛就能去往他想要去的任何地方,甚至穿过这永无止尽的春。 他的神态,动作,哪怕是每一根手指在空中摆动的弧度,都那么随性自在,像葡萄藤架上伸得最长,最翘的那根藤蔓,在阳光下尽情舒展。 让荒忍不住也伸出手,想要去触碰—— “我还把院子里的樱花收集了一些,到时我们可以一起酿樱花酒。以前我在■■■■——” “——好了。”然而在听到少年下意识蹦出那禁忌的第一个字时,荒突然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尖锐又生硬地打断了须佐之男,“就按你说的那样。” 可他又攥紧了藏在衣袖中的手,如同在克制魔鬼的叫嚣,压低了声音: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晚上见。” 然后像逃避什么似的,荒再次加快脚步,离开了这只聒噪的小云雀,头也不回地去了走廊深处,消失在门后。 须佐之男的步伐跟着慢慢停了下来。 他挥舞的手僵在了半空,再缓缓垂下,然后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长廊上。 云雀停止了鸣叫,收着翅膀摔进了草地里。 年幼的神明呆愣地看着这一切,有些难堪,有点不知所措,而且还很沮丧。他委屈地皱起眉头,不明白自己刚才究竟说错了什么,好端端的,让荒这样迫不及待地离开自己。 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总是在他毫无觉察的时候,因为一些自己从未想到的原因,荒像触电般,突然就转身离去,好像自己是会令人堕落的魔物,稍有松懈就会把人拖进梦中。 ……这太不公平了。 在这座巨大又空旷的庭院里,荒作为他唯一能见到,唯一能接触的人,明明已经亲密地相处了这么久,却还是可以轻描淡写地将自己推开。 须佐之男很想立即再跟上去,推开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