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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桃花源记 上 (第4/4页)
十分纯粹的拥抱。他微微抬头,能够看到笛飞声的侧脸,依旧是那副本尊天下无敌的冷酷表情,可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却很暖和。李莲花放心地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重量卸下来,躺在他的怀抱里。两人静默片刻,便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声。再过一会儿,又难辨你我,好似他们的心脏变得完全在同一时刻鼓动。 “......师兄从来没有赢过我。我活了大半辈子,才知道他恨了我大半辈子。你也从没赢过我,输给我的时候,你都在想什么?” 李莲花其实揣着这样的问题很久了,但总没有机会去问。即使是现在,他提问时的语气依然犹豫。并不是他在怀疑笛飞声的心中也有暗影蛰伏,只是不太愿意接受自己或许是笛飞声向前进的障碍。曾经爽约东海之战写绝笔信时也是那样,他无比害怕李相夷的逝去反倒最先摧毁笛飞声。 ——不过他显然忘记了,笛飞声的执著与顽固从不在他之下,所以笛飞声此时的回答也没有半刻迟疑。 “在想我笛飞声此生只有你一个......” 他的声音骤然停住,因为变故陡生。李莲花飞快直起身把脸埋过来,嘴唇就蹭在他的喉咙上,呼出阵阵热气。笛飞声忍不住吞咽下自己的错愕,喉结上下一动,一瞬间感受到了某种湿热的柔软。就算是笛飞声,也知道此时似乎应该回敬一些动作,比如那比牵手、拥抱更亲密的......两人从未尝试过的,一个亲吻。但李莲花的头拱得好深,这个时候是可以亲头发的吗?还是把他的脸掰起来?笛飞声不懂,笛飞声十分紧张,笛飞声与浮屠三圣外加一个西孛国师对战都未曾觉得紧张。他只得将李莲花抱得越来越紧,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更可悲的是,他不知从何时起全身僵硬,已经硬邦邦地像个木头桩子了。 感伤或惘然的气氛一扫而空,连温情都不见踪影。李莲花的头可疑地摇动,最后竟是撑不住在笛飞声怀里闷笑起来。 “哈......哈哈......老笛,再练练。” 笛飞声震怒,就要按住人吻下来。但分已经被扣过,他被李莲花毫不留情地拍开。 “今晚单孤刀不是说要对付我们?我们得做好准备。” 排遣走坏心情的李莲花此时格外神清气爽,在空地上扭扭脖子伸伸腿,夸张地比划各种姿势。笛飞声的心情就不太美妙了,满脸写着要抓一个倒霉蛋往死里揍。李莲花状若没发觉他的低气压,一边下腰一边继续说:“我很在意那个陶罐,总感觉它与我们从前所见的人头煞不同。” 说起正事,笛飞声也不再纠结自己是不是在某些地方很不中用,开始回忆人头祭时的场景。虽然只匆匆看过一眼,但那陶罐中的东西的确欠缺了什么。他曾经提着人头煞就要扣到别人脑袋上,自然知道哪怕只是靠近那东西,就能感受到多么诡谲的怪异感。从又破又旧的罐中望去只有深邃的黑暗,黑暗的最底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蛄蛹。而村长所展示的人头煞却十分平静,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两人谈话间便回到已没有人在的山洞,陶罐孤零零地被放置在角落。笛飞声直接掀开盖子,大胆地往里头投下一颗石子。只听噗通一声,瓮中泛起小小的涟漪,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就是水。” “真正的人头煞应该已落到单孤刀手里。” “人头神”的力量如斯可怖,但只要将祂塞进陶罐,牢牢封起,被套上枷锁的神便不再具有庞大的神威。石寿村人便是靠这么朴素的方法与之共度过漫长岁月的。这个使命会被他们的下一代与下一百代继承,不断延续下去,使得草木继续生长,万物生生不息,留下一方属于人的乐土。 可现在有一个狂徒妄想改旗易帜成为神了。 两人回到村庄中,村长果然百般挽留他们再待一晚,李莲花与笛飞声自然答应。入了夜,他们吹熄蜡烛,静静在床铺边坐着,仿佛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