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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无极乌龙 (第3/3页)
祁叙这人和言川那种成了精的道行相比走得是另一个极端路子,心思浅到一眼便能望见底,一举一动简直不能更好猜。 路边野猫嗖地一下越过砖瓦穿墙而过,言姗姗惊叫一声,抱着胸惊魂未定地说:“你确定我哥会在这里?你是不是在蒙我。” 我扶了下墨镜,冲她露出一个痞里痞气的假笑:“我当然是随便猜的,瞎猫还能撞上死耗子呢,要不要跟不是由你自己决定?” 她嚷嚷:“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要是我哥有什么三长两短……” 她一口一个我哥长我哥短的,让我差点上手去捂她的嘴,“大小姐,你声音叫得再响一点,你哥要让你吓跑了。” “你怎么知道我哥会到这种地方来?” 她简直有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的趋势,我简洁回答:“不是说了嘛,猜的。” 言珊珊满脸狐疑。 我意味深长地说:“一看你就是整天围着你哥打转,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经历,你看所有私奔逃家的故事里是不是都得有一个漏风漏雨的避风港?” 她眼睛瞪得极圆,不用她开口我也知道她心里肯定在腹诽你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之类的东西。 我无谓地耸耸肩,刚准备抬步向前,就听见背后一道有些苍老的呼唤声,音量不大,却接连响了好几遍,我反应了好一阵子才发现那似乎是冲我来的,回头看去,糖糕摊前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阿婆正摇着扇子冲我笑。 我不大确定地把墨镜挪下一些,“您是在叫我?” “不记得我啦,姑娘家大了十八变,记忆力倒是不如我这个老婆子,”那老阿婆语气带着温和的嗔怪,笑意藏在皱纹里,慈祥可亲,“我这双眼识人的本事可从来没出过岔子,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来来去去的每一个人都是记着的。” 我还在愣神。 她提醒道:“当初你和那个俊俏的男娃娃手挽着手肩靠着肩,标标致致的一对站我摊前,笑嘻嘻说要用我这里熬出来的蜜糕派喜糖呢,”说得越发眉开眼笑,“我活了这么些年,应下过的事可是一件没忘……” 学表演就是这点不好,容易自我代入,经人这样一提,过于久远的记忆被掀开一个模糊的角,呼啦啦灌进骤凉的风,吹的我整个人都发僵,我心思不在焉,勉强附和着说,“那时候,还是太年轻,您担待了……” 老阿婆笑得合不拢嘴,“哎呦,这是闹矛盾了吧?年轻人总是气盛一些,谁也不让着谁,到了我这把年纪就知道,两个人走到一处不容易,怄气都是一时的……” 我垂着眼默默接:“是不那么容易。” “人嘛,图的就是这么个不容易……”她边说边笑眯眯递了两块油纸包的糕糖过来,“那男娃娃我记得,是个面柔心地儿软的,拿着去哄一哄,保准人又和你好了。” 啊这……我心里想好是没可能好的,这辈子都没可能,但到底没推辞她的好意。 言珊珊双手环胸作壁上观,临了嗤地一声笑,“你当初还真跟我哥闹过这么一出男贞女烈?没那个命就别学别人演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自不量力。” 我凉凉地说,“这不是要撞出一头包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剧本?” 言珊珊将头一昂,“知道就行。” 我和言珊珊半推让着挤进积了尘灰的狭窄楼道,踩着吱呀老旧的梯板上楼,剥落的墙皮纸坑坑洼洼,空气里弥散的粉尘气息烧的肺管发痒,铜丝绕的电灯泡在头顶一闪一闪地发挥余热。 漏风漏雨的避风港,这话真没形容错。 童画从前说,像祁叙这种学生时代的校园男神大都会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气息,就好比武侠小说里的的天山雪莲,远在云端天际,普通人一生也不可见,徒留下一地传说。 她一直很佩服我当初究竟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顶着多少红眼才冲这么朵雪顶莲下手,把胜利的小红旗插上喜马拉雅的山巅,快狠准的cao作简直酷得没边。 面对她的肯定,我非常认真地澄清:天山雪莲什么的都是瞎传,天山芙蓉还差不多,我们刚交往那阵牵个小手他都会脸红,更别提深入交流。 但就是这样一个温和干净到没有一丝杂欲的人,当初能想出私奔这种孤注一掷的法子,我有时候不得不怀疑是自己把他带歪了。 往事着实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