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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司法的黄金时代 (第2/2页)
死,竟起得晚了,请您责罚。” 他请罪的罪名同他表现出来的严重性俨然不能混为一谈,樊歌只是被他的阵仗吓了一跳,樊氏却为他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做派颇为不满。 ——何况还是那臭名昭著的扫把星! 阿春自然半点未落地接收到了樊氏毫不掩饰的恶意,他尚不清楚这男子同自家新主人的关系,只好审慎地俯下身去再次请罪。 樊歌用指尖轻轻碰碰樊氏的手,哄道:“你别生气啦。” “这不是为你不值?”樊氏起了火气,“平时看着还怪勤俭持家的,怎么到他身上就这么舍得花钱?整整二两白银带回来一个扫把星!” 樊歌这些日子同樊氏熟悉了不少,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没开口就脸红,以至撒起娇来:“可是我就看上他了嘛。” 樊氏现在的心情大约就是从来听话省心的孩子忽然拼命护住那条他要教训的破狗,虽然可爱,但更可恶! 无法狠下心苛责小姑娘的樊氏恶狠狠地剜了跪在地上的男奴一眼,将罪责尽数算到了他头上。 樊歌咽下最后一口已经被她的吃相拖得冷透了的疙瘩汤,从炕上跳下去,要去洗碗。 阿春哪里敢让她再动?忙上前要接碗筷,却被樊歌躲开。 “她讲究着呢!”樊氏看他无措,心情多少转晴,哼笑着提点——或者只是为了取笑他也说不定。“我从地里回来都要先沐浴、更衣后她才肯吃我做的饭,何况你那一身——” 他没把话说完,只是用慵懒的语调拖长了上翘的尾音,留下一点令人遐想的余地。 阿春听懂了:这是嫌他脏。 他迟钝的嗅觉忽然又敏感起来,早已习惯了的腥臭血污突兀地跳出来展现其强烈的存在感。他垂眼唯唯应是,在樊歌的首肯下去院中冲了个澡。 “你怎么不问?”樊氏看她洗完碗就开始闷头在草纸上写写画画些什么,一边满意她并未对那扫把星过于上心,一边又不知从何处来了些不满。 樊歌抬头,眼里的疑惑不容作假:“问什么?” “问我们为什么叫他扫把星啊!”樊氏用一种略带怀疑的眼神打量她,“别跟我说你虽然连锄头和铁锨都分不清,但对这些坊间传言门儿清啊!” 樊歌显得相当迷茫:“不就是随便骂一下吗?” 樊氏伸出食指,在她额上恨铁不成钢地用力点点:“你呀!” 樊歌不太高兴地拽着炕桌往后躲了躲,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硬是把樊氏气笑了。“你呀!”他收回手,又这样叹息一次,“我知道这么说话像是喜欢串闲话的长舌夫,可你总得知道他身上的邪门事。” “他小时候家乡遭了山洪,一家人逃难的路上被父母卖去了青楼,原该说是挺可怜的。”他说到这里时眼底短暂地露出一点惋惜的神色,“可自此辗转了几回风月所,凡接手他的青楼妓院可没一个好下场!再说后来被折价卖给了镇上那个小秀才——你猜怎么着?那秀才先前虽说家中贫寒了些,但好歹是个勤恳老实的读书人,他才嫁进去不到半年,竟染了赌瘾,败了家!这不,这是才为了赌债把他卖给人牙子的,凶名在这方圆数十里都传遍了,要不是遇见你这么个冤大头,肯定是要烂在人牙子手里的!” 樊歌心不在焉地听着他讲,心思还飘在自己刚画的设计草图上。 “要真是这样,”她在半晌后总算意识到了樊氏还在等她的回应,于是适时地露出一点困惑的表情,“怎么没人说要把他烧死或者浸猪笼什么的?” “他只是天生倒霉,又不是犯了什么罪,随便杀人是要被官府抓起来抵命的呀!”樊氏表情变得相当怪异,“看着乖乖巧巧一个小娘子,怎么想起事情来这么无法无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