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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Lust,Caution (第1/4页)
(四十九)Lust,Caution
医院里通体是白色的;墙壁是,地板是,天花板是,觑得那一片白的日光灯即使在夜里也光芒四射,刺得勇人几张不开眼。 这种白是冷酷无情的,虽是纯净、见不得一丝尘埃的白,却更让勇人觉着自己是这片洁净中唯一的瑕疵,也就特别显眼,无地自容。 说起来,自己的背上、身上、手臂上,四处是旧伤痕。就连胜也没有手可以摸,都说他“整个人身上凹凹凸凸的,不像以前那样滑腻……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勇人。”原来不只自己觉得胜也不是以前的那个胜也;胜也亦觉得自己没有以前那么好。 组里有专门的黑医生,虽说只是个兽医,外科技术却是极好的;于是乎,这是自从“上次”胜也捧着999朵玫瑰的花束,高调张扬地走进急诊室,而自己正在打葡萄糖那时,此后勇人唯一一次进医院。 说起来,到底是三年前,还是四年前?那时的自己,在记忆里,竟显得模糊起来。 酷烈的光把勇人的脸照出一层深深的阴影。勇人坐在急诊室外,双手紧握,似是在祷告,低低地垂着头,羽扇般的睫毛又在下眼睑笼出一层更深的阴影,深得几近纯黑。 就连那一点微微的颤抖,都入了中冈的眼。 ‘已是若竹会的人,总没可能不曾砍过人,或者杀过人?’坐在勇人身旁的中冈心想。酒井不可能没见过大场面,此刻的他却在颤抖,为什么? 尽管勇人比起以前看到时,瘦了些,壮了些,也黑了些;参差不齐、没用发蜡精心打理过,仿佛刚睡醒般的乱发,反而让他更像是当年那个迷途的少年。 中冈本想说话安慰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反倒说不出口,只拍拍身旁人的肩。勇人的颤抖竟奇异地平息下来,转头望向中冈警官。兴许是中冈的错觉,总觉此时的酒井君,面上满是无助。 有些事可以靠人的力量去改变;有些事不行。酒井想道,天上慈悲的神,会愿意去帮助像他这般的垃圾么? 酒井望着他的眼神,仿佛在乞求他向自己说些安慰的话。 中冈细思良久,沉沉地望着他的双目,方说:“这是佛祖给你朋友的考验,只要他通过这一关,佛祖就会赐他一生平安。” 真的么?可是佛祖开悟后,第一次向五比丘布道,说的是“生即是苦”的道理;这样的佛祖,会去眷顾谁? 此刻的酒井犹如一碰就碎的薄玻璃,好像随时会哭,表情却淡淡的;或许对一个人而言,最悲哀的便是即使想哭,也哭不出来。 这变故对勇人而言太大;他本以为自己的生活有柳岸组的兄弟,有清哥……可到头来,他居然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他的生活,依旧以“胜也”此人为中心,绕着他团团转,没了他便丧魂销魄;原来,一直都不是胜也需要他,而是“自己”需要着胜也;酒井直至此刻,方蓦然意识到这一点,这简直要他的命,也要了胜也的命。 倘若胜也就这么被他弄死,除了追悔莫及以外,接下来的自己会怎样?活如行尸走rou,在监狱里苦苦熬着刑期,可能连申请假释的动力都没有;在监狱里就是自杀都不允许。活得健康、规律又如何?总是没个想望。 事实上,勇人并不觉得自己会做出“自杀”这种光荣式的玉碎行为;他不是个武士,也不具有武士道精神。 人必须具有非常强烈的自我意识,才能做出玉碎的行为;可勇人知道如今的自己没有那种能为。没办法像是三岛由纪夫那般,死得闪闪发亮,令人铭记。 自己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渣滓,所以是活是死,自己是没有差别的。 “酒井君,在你身上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是无价值的;任何一件事,对你的生命都有意义。” 中冈警官一时间没把摁在勇人肩膀上那只温暖、厚实,长期握枪与警棍便生了茧的大手收回,而是按着他的肩膀,继续在他耳畔边细声说道。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