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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2/2页)
唐小钉把桌上的盘碗拾掇干净,又撑起那把油纸伞,嘱咐他:“师兄也别熬着了,你最近咳得厉害,睡前记得服药。” 唐边雪支着下巴点点头。 又发了一会呆,他忽然想起还有个包裹搁在一边,打起精神把它拎上桌案。那包裹半尺见方,用结实的羊皮裹着,上面的封条写了他的名字,却没写是何人寄出。唐边雪在从桌案上随便拿了把小刀,轻巧一划,露出里面的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大把用于防震的芦花,上面搁着一个镶着红宝石的金坠子。 唐林松看到那坠子,脑子里嗡得一声响,额角剧痛,冷汗涔涔而落,一股甜腥味瞬时冲上喉间。他颤抖着拨开那些洁白柔软的绒草,露出一个颇璃瓶,半透明的瓶里装满了水,里面泡着一株连叶带根的药草。 那药草通体鲜红欲滴,裹了一层血似的,细细的草叶在水中飘摇舒展,像一蓬刚被掏出腔子的血脉。 唐边雪死死盯着它,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坠子,被割出血口都没注意。他脸色雪白,目光幽深,独自坐在空旷黯淡的大堂里,像一个孤独的鬼。好半天他才缓过神,发出一声活过来了也似的喘息。他静静坐了一会儿,伸手把盖子盖回去,抱着盒子站起身。 门外大雨如注。他神思游移,连打伞都忘记。雨水将他浇得湿透,衣服贴在身上,更显出身形单薄。那坠子上的血叫雨融了,顺着苍白的指节流走,露出本来灿金的颜色。唐边雪就携着这点金色,慢慢走回了家。 晚上唐边雪发了高烧,第二天没能起得来。唐小钉在药堂没见他,急急去他在饮露峡的家,熬药喂水,忙活了半天才让唐边雪退了热。他面颊烧得发红,咳得厉害,散着头发靠在榻里,拥着柔软的薄被,一言不发地盯着门口的竹门帘发愣。唐小钉抱了他夜里被汗水浸得湿透的衣服去洗,在领口处看到几滴鲜红的血,顿时红了眼眶。唐边雪看不得她掉金豆子,打起精神逗她,让她去给自己告三天假。 唐小钉人都麻了,但看唐边雪确实需要休息,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心里疯狂思索要如何跟怀礼先生措辞。唐边雪也知道为难她,给她一剂猛药:“为难你了,但要是你哥在,我们也不会这样缺人手。” 唐小钉一听他提起唐小箭,立马脚底抹油溜了。 终于得了清静,唐边雪长出一口气。靠在那里继续发呆。窗子外面的竹林发出沙沙声,被雨水打了一夜的竹叶翠绿欲滴,他望着那些摇曳的竹叶,突然在想,三年前的今天,他在做什么呢? 是了。那时陆回风还没死,他也还叫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