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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洁是最基本的尊严 (第1/3页)
弗朗茨神志恢复时发现自己正身处马厩。见他尚无大碍,海因里希命令约翰倒一点水给他擦擦脸,自己则坐在一边抽闷烟。弗朗茨没急着开口,而是默默观察四周。马厩很拥挤,里面至少有二三十个战俘,不是麻木呆滞,邋里邋遢的躺在稻草堆里睡觉就是抱着膝盖疯疯癫癫的前后摇晃呻吟。屋子左边是一个半满的锡水桶,谁若是渴了就把脸爬着凑近去喝,但切记不要用手舀,否则让好不容易沉淀到底部的杂质弄混水。右边则是两个装排泄物的木桶,时不时有人步履蹒跚的走过去挪开盖子,大大咧咧的脱下裤子方便,让空气里弥漫发酵排泄物的恶臭。 这些可悲的东西看到新来的战俘没有太大反应,神情漠然,甚至连最基本的招呼也没打。弗朗茨找了一圈,发现少了几个人。“伯恩呢,卢斯特呢?”他问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的眼神里满是忧郁和仇恨,“我不知道,别问我。”他不耐烦地回答,嘴唇依然挂着红艳艳的血。 “杜塞尔,”弗朗茨扶着墙一点点撑起身体,努力把嘴凑到窗户上去,“杜塞尔!”如果有人可以帮助弗朗茨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非他莫属。他喊了两句就被扯回来,虚弱的瘫坐在地上。 “讨死么?”一个不相熟的士兵用力拍打他的额头,“你乱叫会给我们都惹上麻烦的。” “你不明白,我需要找到杜塞尔。”他固执的又要站起来,“他在哪儿。” “给你们的朋友敷敷额头,他现在精神恍惚了。”士兵说,“杜塞尔不会在这儿,小男孩,他睡在有床的地方,吃的比我们都好,你最好离他远一点,明白么?” “我们会死么?” 士兵摇了摇头,“也许?反正现在也跟死了差不离。”他撩起袖子,给弗朗茨看手腕上的隆起的黄褐色烫伤,“表现好一点,不然她们会给你烙印,叫你整晚发烧。” 这个同监室友是个军官,战俘都还算尊重他,默认允许他暂时扮演维持纪律的舍长。他的军装上露着线头,简章和臂章被粗暴的拧下来,留下发白的的痕迹。脸和手被晒得发褐,胸口和腕子却很白皙。他自我介绍叫古恩伯格,至于名字嘛,大家没什么必要知道。起初弗朗茨以为古恩伯格是个逃兵,所以被剥了军衔。然而海因里希悄悄告诉他古恩伯格的满身徽章是被米加斯人抢走当纪念品了--军衔越高越有收藏价值。没人知道他具体是个什么职位,但一定富有,弗朗茨找他借碳粉刷牙时甚至在他的背包里看到两包完整的香烟。 战俘每天有两顿饭,一般在下午两三点和早上十点。食物半稀不干,由各种烂菜叶,烂土豆,面包等边角料组成的粥,装在大铁桶里。两个士兵把它放进来就离开,本来躺的四仰八叉,要死不活的俘虏像审判日的鬼魂一样从坟墓里爬出来,聚集在铁桶边。有条件的用一柄随身存放的小铁勺,其他的则主动等到大家喝完后用手捞着吃。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安静的死气沉沉,屋子里只有吞咽和喘气声。比干粮要糟糕百倍的食物让男孩们迅速的瘦了下去,罗森伯格发誓能在汤里尝到排泄物的味道。为了止住他的抱怨,海因里希和阿尔诺揍了他一顿,后者将尿撒在了这个杂种的头上。战俘们冷眼旁观,古恩伯格只不痛不痒的提醒说别太过分,引来米加斯人大家都得完蛋。这件事儿后没人敢再激怒海因里希。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连弗朗茨也难以忍受。 吃了近两周这种潲水一样的食物后,他们等来机电员苏科洛娃。她刚蒸了个澡,头发湿漉漉的,满脸红光,声音因为兴奋的尖叫而略显沙哑。“那个会说米加斯语的小男孩,你出来,”她用嘴唇发出滑稽的亲吻声,像在逗弄一只猫,“别怕,是好事儿,给你找份翻译的任务,做完了有奖励的。” 施耐德抢在约翰前站出来,“我也会说米加斯语!”他激动的指着自己,“我说的比约翰好,我也可以帮您。” 苏科洛娃咧嘴一笑,冲他暧昧的扬扬眉毛:“施耐德,对吧,我还记得你呢,站起来给我看看。” “遵命,长官。”施耐德激动的蹦起来,施耐德是个挺拔英俊的男孩,直起身子比苏科洛娃要高大半个头。他一边转圈一边傻笑,毫不在意自己看起来有多蠢。 苏科洛娃撅起上嘴唇,眼睛也快乐的眯起来。她退后几步,毫不掩饰的打量欣赏,“你们俩都得洗个澡,尤其是你,施耐德,然后我们就喂饱你,怎么样?” “很好,很好,谢谢您。”施耐德喜上眉梢,“谢谢您啦,美丽,善良的长官。还有,”他伸出一只脏兮兮,指甲和指纹里全是污泥的手,“您叫我威尔汉姆或者威利吧。我爸妈和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苏科洛娃咯咯发笑,脸颊绯红。她轻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