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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鹿丸 (第3/3页)
是恨不得杀了对方,但又想把全世界好的都送给对方。我打了个寒噤,觉得太瘆人了。 或者说,我对宁次是不是喜欢呢?我察觉到了一部分他的目的;在我身边,宁次能够短暂抽离,他不必回避自己的痛苦。人归根结底是感情动物,看到同类痛苦,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痛苦。为了自保,他们会遮上眼睛。他将这种注视着别人痛苦的重任扔给了我,因为我足够漠不关心;我令他保持清醒,不致被他所面对的黑暗漩涡吞噬。这就是我们交媾所给他带来的痛苦的意义。 然后,宁次说了一句让我一口水喷出来的话。 “宇智波佐助?你是说……那个宇智波佐助?” 他点点头。“我觉得很怪异,”宁次说,“我会对他产生模糊的、不知从何而生的亲近感,有时候我会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他。”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我会做梦。如果失去宇智波佐助,就会陷入最悲惨的境地。一遍一遍地做这个梦。但是在现实中,我和他又确实是分离的,遥远的。我完全不了解他,他对我来说是对手……” “还有婚约者。”我补充了一句。 “我喜欢他吗?”宁次问。 宁次没有从我这里得到问题的答案,而是继续分析。我跟日向家和宇智波家都没有利害关系,也很苦恼记住了他们错综复杂的家庭结构。宁次最后感觉好一点了,却又得出了那个他得出无数遍的结论,那个令人绝望的结论。结果都是一样的。我的那口水又咽了回去,我明白他的喜欢并不是情感指向的喜欢,他只是借此重复……不停地重复,无论是日向家,还是联姻,都是他无法避免的东西。 于是他靠过来,咬住我的嘴唇。宁次的亲吻与他身体所展露的甜蜜不同,带着苦味。 宁次的目光瞥向我家的陈设。挂在墙上的毛毯,五斗柜,还有摆在角落琴桌上的一张七弦琴。我家都没什么音乐细胞,那张琴是很久之前买的,老爸在我拿了木叶小学音乐比赛倒数第一后就放弃这方面的培养了。我的节奏感很好,除此之外一塌糊涂。 “你会弹琴吗?” 宁次说会。日向家作为大家族,儿女学习乐器也很正常。然后说今天是夏日祭,你怎么没出去? 他已经坐到了琴凳边,伸手抚上弦。弦早就松了,宁次皱了皱眉,摸到雁足,拧紧了弦,调了正调,点出了一个清脆的泛音。 他今天穿了黑白的浴衣,大概是准备出去看烟火大会,但不知道怎的就来了这里。宁次在徽位上反复进复,许多宛转郁结之意;一时在徽外击弦,仿佛壁上尺刀,不平则鸣。 我找出了一盒黑白棋子,敲击桌子,为他打起节拍来。 宁次弹的这首琴曲,原是唐土魏晋朝的一个故事。琴曲原是笛曲,身份低微的小吏偶遇高官贵胄,二者并不相识,但前者早就听闻后者在音乐上的造诣,故而请后者为其吹奏一曲。缘聚而合,曲终则散,双方未曾交谈一句。其曲也有表达自己的风骨傲节的意思。 我和宁次也没有再说话。我们本来也没怎么说话,但是有着意外的默契,足够战胜沉默和分离的默契。我想,人一生中能够拥有的,也不过这些下一秒就会变成回忆的日子。 一曲终了,我推开窗,正是子夜,五颜六色的烟火在远方深色的天空炸开。杯盏狼藉,仿佛大梦一场。我收拾残局,若往常一样对宁次表示他爱走走爱留留的态度。将乱七八糟的棋子收到棋盒中,我听到宁次说,以后还会来下棋的……等中忍考试结束后吧…… 我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好,顺便,如果你以后想要过日子,很无聊那种,可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