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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狐狸 (第2/2页)
渥的待遇,绝不亏待。 严潍点了根烟,靠在窗边抽了会儿,从外头取了拐棍。 “到时他们被送去枪决,穿的是长袖吧?”他问看管。 看管说是。 于是严潍扬起木质拐棍。 “我什么都肯做,只要能放过我,不要杀我。”他们求饶道。 严潍打到累了才停手。 两父子蜷倒在地,身上遍布淤青和黑痕,他们卧在泪水汗水和尿液混成的水渍上,却没法去理会脏或不脏了。 “好好裹仔细,”严潍说,转身离开,“别让伤口露出来了。” 二十一岁的春天,严潍做了新任的州管理者,十几个城市的掌管权落在他掌心。权贵们为他庆祝,香槟一瓶接一瓶地开,他们祝他平步青云,说他年少有为,严潍便恭谨地回以笑容,赞扬和自我贬低,他与每个人拥抱,心脏与每一颗各怀鬼胎的心隔着胸膛触碰。 严潍例行在每周一上山,于山顶的佛寺里磕头,叩拜,许愿。 下山时他碰着了来接他的女孩。 女孩只十二三岁的年纪,长相艳丽,瞳仁浅亮得像猫的眼睛。 “老师。”她说,递来一份报告,“许叔让我上报你,北部区域都搜过了,没找着陈潇。” 老许是他的左膀右臂,女孩是他的学生,更早之前,她是他的老师从街角捡回来的孩子,便跟着老师姓,姓林,叫林猫。 他第一次听见这名字,是到老师家里整理遗物的时候。他还苦中作乐地想老师取名的水平实在太糟烂,哪能因为一个人像猫就叫她猫呢。 林猫护着弟弟,冷冷地盯着他。 严潍愣了愣。 她的眼睛和陈潇的并不像,猫眼张扬又剔透,有种脆弱易碎的美,却远不及陈潇那样惊人的亮。可严潍偏从林猫的眼睛里看到了同陈潇一样的东西,是很抽象的偏执,虽千万人吾往矣。 “你想杀了那个人么?”严潍问,“想报仇么?” 林猫成了他唯一的学生。 “老师,没事吧?”林猫问他。 “没事。”严潍叠起报告,“我习惯了。” 习惯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不停地寻找和乞求,不停地得到“没能找到陈潇”的消息以作回报。他的希望被一点点折腾去,只剩下黑沉沉的执念,他被折腾成了信奉神佛的人,在不见光亮的路上原地踏步时恳求慈悲的佛能给他一丝落下来的天光。 他已经找了陈潇六年,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林猫陪着他回家。他们不怎么说话,除了严潍问她功课时她会回答,再没什么别的话题。 这孩子比他小时候更冷淡,更拼命,满腹愁绪。 直到他坐到办公桌前,处理堆叠成山的文件,林猫看着他桌上的合照,开口问道:“老师,如果一直找不着的话,你要找一辈子么?” “是啊。”严潍笑笑。 “你很喜欢她么?”她又问。 “很喜欢。” “有多喜欢?” “……我不知道。”严潍慢慢低下头,把脸埋进搁在桌面的手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