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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他此刻的神情有些坚毅,只是藏在影子里,看的不甚清楚罢了。靖文帝不露痕迹的皱了下眉头,转瞬又笑了起来:“又琰,你可是来迟了。”殷楚手上提了个鸟笼,扔到怀寅公主的桌上:“去给怀寅捉礼物了,耽搁了些时辰,陛下要罚就罚怀寅,她非想要只夜莺鸟儿,这大冷天的,我上哪儿去给她找?还是让人从南边捉来的,一路好吃好喂好伺候,这才到的。”众人又都看向那鸟笼,里面果真站着一只黄色小雀,黑溜溜的小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周围,看着倒有几分可怜。殷楚转头对怀寅说道:“不用谢了,这么冷的天儿,反正也活不了几日。”他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又都面面相觑,今日可是冬至,决计不能说这些丧气话的。更何况就算不是冬至,哪儿有人在皇上面前死啊活啊的?怀寅听他这么说,连忙叫了宫女来,将那小雀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起来,送到宫里好生暖和去了。殷楚说完,也不等靖文帝说什么,转身就走到了昭南王府那席上,待要坐下,又想起了什么,端起酒杯对着上座的靖文帝说道:“又琰来迟了,先自罚一杯。”说完,就一口干了。这显然不是正常的酒宴流程,倒似民间喝酒划拳似的,但他向来如此,众人早已经习惯了。再看靖文帝也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让他入席,便都当做没看见。可谁知,殷楚这还没完,他端起第二杯酒,又对靖文帝说:“家父今天疯病犯了,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是以未来赴宴,我再罚一杯,算是替他。”说完,又一口干了。这哪里是来自罚的,简直就是来寻酒喝的。殷畴扫了殷楚两眼,又看了看江茗,嘴角上扬,有些轻蔑的笑了。殷楚的目光则在殿里转了两圈,再是谁也没看,只自顾自的喝酒。可江茗却因着他这突然的到来,心情好了许多——总有人是不在那圈子里的,全凭他自己高兴,让人看了目瞪口呆,但又偏偏拿他没办法。随着酒宴推进,每次祝酒之后,便有几道菜送上来,场中也随着祝酒的节奏不停的换着节目,有杂技杂剧、歌舞器乐等等,好不热闹。待到酒rou正酣的时候,兵部尚书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场中,周围歌舞俱都停下,舞嬢们面面相觑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兵部尚书崔贞,乃是一届老臣,如今已有七十高龄,走路便以颤颤巍巍,胡须发白。胤朝重文,除了一个江衡以武将之身破格提拔,其余皆是难寻官运。最可笑的是,十多年前那场北胡乱京之后,便罢了当时激进主战的兵部尚书,反而在礼部找了位文官来担任,便是崔贞。他对那些兵家之事一窍不通,可即便如此,崔贞还是认认真真的当着这个兵部尚书。此刻他面色沉重,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猛地跪在靖文帝下首,咣咣咣的磕了三个响头。崔贞跪在青砖地面上,朗声说道:“陛下!这酒宴,臣无福消受。”靖文帝眯起眼睛,要听他是何说法。崔贞人如其名,忠贞为国,早先几日的朝上,他便因着山西大旱的事情据理力争,却都被人平了下来。如今身在皇宴,看着这满目奢华,心里更是揪着痛。痛定思痛之间,觉得再也不会有更好的时机来说这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