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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2/2页)
r> 杨呈远透过车窗,看她进了一家寺庙的门店。 再回来时,手里的塑料壳里装着两根手链,江行意拉住他的手,柔柔暖意似流水,给他的腕间圈上一串珠子。 “十八籽,”江行意双手合拢,大功告成般,闭上眼又睁开,“哥哥,平安顺遂。” 他低头,一下下触摸着珠子的轮廓,天空飘下雪花,穿过缝隙落在他的肩头,眉间的痛楚连着血液到达心脏的脉络循环跳动。 人人都跟他讲权衡利弊,独有你甘之如饴把一颗真心奉上。 * 任娴上车时,江行意已然等得睡了过去,她迷迷糊糊的靠在杨呈远的肩头,面色被烘热的暖气闷得微微发红,手里还握着没带上的另一串十八籽,杨呈远的另一只尾指不远不近地就这么贴着江行意的,姿态暧昧又疏远。 在任娴看来,诡异极了,她下意识皱皱眉。 车驶过减速带,江行意本就睡得不深,被颠醒便坐正了起来。 “醒了?”杨呈远说。 江行意揉了下僵痛的脖颈,低低嗯了一声,声音糯糯地,“到哪儿了?” “后海。”杨呈远回答道。 一听到了后海,江行意腾地一下就清醒了,浑身都局促起来,生怕自己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镜子,左照右照起来,整理好一切后又认命般倒在车座上。 见她的反应,杨呈远不由勾起嘴角,调笑道,“不用紧张,外公不会吃人。” 江行意恨恨地剜他一眼。 杨呈远的外公,姓任名致德,江行意第一次见他,是在她十六岁,那时她还没有考来北京念书。 杨家作为资助者,每年都会来西南小镇的学校里慰问,按惯例是杨家夫妇来,但十六岁那年不同,来的是任娴和杨呈远。 在江行意的记忆中,那是第一次见杨呈远,也是在很多年后,江行意才知道,第一次遇见杨呈远,要比自己记忆中,早得多得多。 彼时,任娴因不习惯简陋的住宿环境,先行前往城区酒店落脚,而资助学校的未尽事宜则是杨呈远留在小镇学校处理。 任娴刚迈进酒店,便听见一声巨响,响声过后是吊灯和门窗哐当摇晃的响声,再反应过来时便听见有人高喊,“地震了!地震了!” 里氏七级地震,震中恰好在杨呈远所在的小镇。 人群疯狂地往外跑去,甚至来不及思考。 逃出后的任娴因恐惧而不住地手抖,她拨通杨呈远的电话,却因地震,通讯、网络被切断,麦克风里只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冰冷声音。 她多次尝试都无法联系上杨呈远,当天下午驱车赶到学校,却只看到倒塌如废墟般的教学楼。任娴没了办法,只能慌乱地拨通了北京的号码,哽咽着地对那头说,“爸,地震了,我找不到呈远了。” 北京的直升飞机就这样落在西南小镇的某处,所有人都以为杨呈远死在了那栋倒塌的教学楼里。 任致德冷着脸,站在那栋倒塌的废墟前良久,说,“挖吧。” 话音一落,任娴疯了般哭起来,“爸,你救救呈远啊,我不能再失去他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的····” 寒风吹过,让人毛骨悚然,任致德什么也没说,他想起同年六月死在高架桥上的杨筱,闭了闭眼,终究还是不忍心。 天空下起毛毛细雨,救援日夜不分的进行着,在现场的某个人讲,“都三天了,这人多半活不了。” 话音刚落,便被人听去,狠狠踹了一脚,“说什么呢?” 踹人的是负责救援的现场指挥,身边站着的是市里的一把手,往后看去,黑压压一片的行政夹克。 等那群人走远,那人才又在小声跟人嘀咕,“你说这位爷来我们这儿体验什么生活呢,要找不到他,估计都要被扒了那身皮,没好果子吃。” 旁边那人嗤笑一声,“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