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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叹息,邱让缓缓地睁开眼。他觉得脑袋里混混沌沌,整个人都是懵的。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一时间,想不出答案。他想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埋在了结实的土里一样,动弹不得,想勾一勾手指都困难。他转动着眼珠子打量周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不太宽敞的卧室里,只亮了一盏不太明亮的床头灯,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时钟,时针和分针重合在数字12上,有一个男人正坐在床边埋头按摩着他的腿。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一发现,他竟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他试图抬手,竟也能慢慢地抬起来。男人余光里的视线看到他的手在动,一转头看过来,脸上表情定住。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显得白白净净,前额有一小撮白发,脸颊削瘦,薄唇微抿,眼窝深陷显得有些苍老,可惜了一双桃花眼包在浓重的黑眼圈里也没什么神采。邱让此时已经想起了很多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下一刻,那张脸上的薄唇竟颤抖起来,眼眶通红含着泪,泪一落,那双眼睛一扫浑浊竟是亮了起来。“你,你醒了?!”温润的声音饱含激动和喜悦。男人往这边一挪,从椅子上平移下来,双膝挨地趴到他旁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近在咫尺的脸上尽显担忧。男人的情绪感染了邱让,他竟觉得心头一揪,有点疼。他想问男人是谁,为什么哭?一张嘴,舌头打直,喉头发紧竟说不出话来。他只得缓慢地左右转动自己不太灵活的脑袋,表示自己并没有哪里不舒服。男人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破涕而笑。“我去叫你爸妈。”男人说话间站起身来,往外走。很快,邱让的父母匆忙跑了进来。邱母一进来就趴在他身上痛哭。“儿啊,你终于舍得醒啦!你让mama等得好苦啊!”邱父和男人也是站在床边笑着抹眼泪。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十分着急。我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都在哭啊?为什么父母的头发都花白了人也消瘦了一下子苍老那么多?他再次尝试说话,虽然艰难,倒也是发出了声音。“爸…妈…怎…么了…”声音粗噶,像沙粒摩擦。邱父闻言一怔,慌忙问他:“你记得自己发生过什么事吗?”邱让想了想,摇头。邱父把男人拽到他面前,“那他呢?你还记得他吗?”邱让仍是摇头。他这一摇头,男人竟如筛糠一样颤抖着跌坐在地,面如死灰。邱让瞬间后悔自己摇头了。邱父把男人扶起来,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慌忙拍拍邱母。“孩他妈,别哭了!快打电话!快联系医生!”一阵混乱之后,他得知自己明天要去医院做检查,也从父母那里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床上躺了一年零五个月,病因怎么查都查不出来。一年零五个月前的一天深夜,有人发现躺在路边的他,报警并将他送到医院。检查结果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也无内外伤,但他就是昏迷不醒。医生初步诊断为“持续性植物状态”,即植物人。父母接到警察的电话匆匆赶到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