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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本座与八苦长恨花 (第2/3页)
涂地。他的好师尊长了一身硬骨头,便是被他折辱到泥泞里也会硬着头皮梗着脖子骂他畜生,孽障,气得极了的时候还会学薛蒙骂他狗东西。 彼时墨燃像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那样仰头狂笑。他享受楚晚宁对他的所作所为所给出的一切反应,包括但不限于骂他畜生。他听得热血沸腾,简直算是有些快意了。于是那俊俏的帝君就磨着白森森的牙齿亵玩着自己气急败坏的师尊和贵妃,床笫之事分明该是欢愉的,但他现在回忆起来,那简直不能够叫作交欢,只能算是他对楚晚宁的单方面折腾。 直到楚晚宁被他折腾死后好些年,墨燃疯病转好了些时才稍微有点要消停下来的意思,但他的畜生事业也照样被他干得堪称轰轰烈烈,再怎么说都难以举出一星半点的功德来说——非要说的话赏给无悲寺僧众的黄金可以算是他难能可贵地做出的一点善举,可那对当时权势滔天的踏仙帝君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的一点毛毛雨,算不得什么功德。 那些都不重要了。墨燃想,死不足以让他惧怕,如果真的怕的话那他先前也不会选择服毒自尽。自己将面临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处以粉碎魂魄的极刑,还有比这更痛快利落的吗?那些事情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只一件事——只有那一件事……楚晚宁他在哪里? 他虚软无力,周身无一处不疼,连抬起头来往台下看一看都做不到。楚晚宁一定还在台下,兴许还在为自己被重罪轻判而怒不可遏。他太了解楚晚宁了,从内到外每一寸肌理都抚摸过触及过的那种了解,楚晚宁这只大白猫一炸毛,墨燃就心知肚明自己还有多久要挨他的挠。 挨挠没能等到,夹杂着怒气的鞭子倒是先来了。天问被楚晚宁勉强召出来,硬拼着没什么灵力往里灌也要往他身上玩命地甩,啪地一声脆响墨燃就被这神武柳藤抽得在地下一个打挺,可还没等到他第二次被抽到打挺,楚晚宁就先他一步灵力不济,只能任凭那金色的柳藤自他之间化作流光飞散。 “孽畜。”楚宗师不知什么时候已上了高台,看着墨燃狼狈不堪的样子,厉声斥道:“你还在这里躺着?!给我坐起来!” 这个要求相较台下沸沸扬扬地吵成一片的混乱局面来讲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温和了,但还是说不出地奇怪。墨燃自知死到临头,改头换面做个乖巧好徒弟算不上,但也没了昔日的戾气,不是很想再同楚晚宁较劲,于是他很是顺从乖巧地开始在地下连扭带蹭地尝试坐起来。 墨燃双手都被反剪,只能靠腰部使劲。挣扎了半天全然没什么成效,最后不过是多吐了几口血出来算作向楚晚宁表示自己在努力地起来了的证据,又像团烂泥巴似的倒回了地下。 台下的争执仍旧火热一团,渐渐趋向白热化,双方各执一词,说得唾沫星子乱飞。每个人都真情实感地认为自己说得最是正确不过,旁人说得全是得了疯病才说的胡言乱语。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尝试驳倒跟自己意见不同的人,又每个人都坚信自己才是最为正确的,旁人决计休想驳倒自己。 争执到了这种程度再坚持下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过是反复说着重复的话相互吹毛求疵地抬杠而已,因此到了现如今非有个人出来一锤定音判平公正才好。倘使天音阁前任阁主木烟离不曾去世的话,让她站出来发话是再合适不过的,可她偏偏早已病逝,华碧楠便是再同天音阁因缘匪浅也是孤月夜的人,站出来说话不足以服众。如此这般,便只剩下一个不曾参与过争执,如今正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昔日孽徒扭来拧去的天下第一大宗师楚晚宁。 楚晚宁性子冷,这是举世皆知的,他素来不好与人口舌争端,能用天问抽一顿解决的事情他绝不浪费口舌,就算解决不了,他也会考虑抽两顿,以是他没有参与先前关于给墨燃判罪的争执。如今意识到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一人身上时,那双凤目便微微地眯了。 “判墨燃鞭刑也无甚不可。”楚晚宁神色冷得像是冰块,冷漠地垂下目光打量着墨燃的模样:“不过,要用天问。” 踏仙帝君的眼睛微微睁大了,那双深黑透紫的瞳孔都略略聚了焦,显得有些大梦初醒的茫然。他俊俏面庞上伤痕仍在往外渗出着血丝,可笑容却仍旧甜蜜,卷出两个乖巧的梨涡来:“师尊,您好狠的心肠呀。” 楚晚宁确实够狠,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墨燃。他灵核已毁,召出天问已经算是勉强,先前又硬撑着用柳藤抽打墨燃,如今已经觉得喉头泛起淡淡血腥来。他背朝墨燃,转身望向高台之下方才还在争论不休的两群人,眉眼间好似凝了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