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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弱的不屈者 (第3/5页)
的约阿希姆·恩斯特还是那群没什么名气却不凑巧站错队的文官们,都会成为几个模糊扁平的名词,仅以二维的形态存在于书本和电影里,被迫缄默。这与胜负无关,只是人类惯于遗忘。胜者同样逃不开这样的命运,就像除了我们,没人还记得死在十五岁生日前的小游击队员阿丽娜,她将被同化成无数个大同小异,为国捐躯的少年英雄,一次又一次的在荧幕上,歌曲里,故事里,在各种不同的战役中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死去,永远停留在懵懂的青春。没人会在意真正的阿丽娜·戈尔拉契,来自烈火熊熊,已经从地图上消失的村庄,直到死前都没弄明白那些微言大义的革命理想,埋葬在茫茫林海中一颗无名树下。这是无法逃离的命运,我,柳鲍芙,卡季卡,贝卡,安娜,每一个都会成为那场战役的脚注,和属于我们的关于战争的记忆一起化为沉默的灰烬。也许未来会有很多关于女子冲锋队的宣传和电影,但真正的情况是怎样的,我想不会有人关心。 战争结束的那一刻,我们就失去了讲述故事的权利,就像诗里说的那样,“当你走过胜利之门时,谁会记得那些他们,被遮掩的献祭,无名之名,喂给枪口和不英雄的结局。” 我帮埃里希穿上军装,他冷漠地站着,任凭摆弄。我跪下去拉紧皮靴系带时特意摸了摸被扭伤的脚踝---恢复的很好,不会影响未来行走。 我站起身,下意识的避开埃里希直勾勾的视线,专心和那枚银制奖章的别针较劲儿,它扎破了我的食指,渗出一滴猩红圆润的血珠。 这是为了羞辱我么?他说,我以我的忠诚和身份为荣,你无法用军装羞辱我。 手指滑进领口褶皱,我能隔着衬衫感受到他的体温。真的么,少校阁下,我一边整理领章一边说,你想打个赌么? 埃里希脸色大变,噤声不语,有点恨我又有点怕我似的。 不,埃里希,我退后半步,欣赏由我一手穿戴整齐的军官,我不想羞辱你,我从来都没想要羞辱你。我想听你的故事,你关于战争的回忆,仅此而已。 为什么?他依然困惑,依然戒备。 我将手指伸到过去,示意他清理干净。埃里希顿了顿,转头想要寻找纸巾或手帕。 用嘴,埃里希,我说,这是你表示感谢的方式。 我不知道埃里希在想什么,也许他真的学会了服从,也许他只是怀念鲜血的味道,不论如何,他还是含住了我食指,舌头迅速的卷过指尖。他做这些时一直倔强挑衅地盯着我,在心里谋划一场叛变。 我的血尝起来如何,更像杂种还是更像叛徒?我问。 他讥讽的弯了弯嘴角,不确定是否要酝酿这个笑容。 为什么?埃里希不依不饶地追问。 因为你有权利说出自己的故事。因为我不愿你变成沉默的灰烬。因为埃里希·克莱茨独一无二。因为我想要坐在你身边,听你用s和r发音生疏的口音讲述关于战争的回忆。因为我想要了解全部的埃里希·克莱茨。因为我爱你,因为我不能爱你。千言万语几乎要脱口而出却郁结在胸膛,我什么也做不了,唯有能祈祷他足够敏感,能从我泄密的眼里读出千分之一的来回答疑问。 他仅得到了一句简短而模糊的答案。 “因为我们只存在于彼此的眼中。” ---------------------- 您看上去很英俊,少校先生,我由衷的赞扬道。 军装是灰蓝色的,像南方雾蒙蒙的雨后草原,紧紧贴着身体,很干练也很傲慢。他瘦了太多,以至于衣服稍稍有些大,皮带要拉到最后一排扣子才行,好在他本就不魁梧,因此还算合身。政府军的制服处处都是紧绷着的,皮带束出腰身,靴子裹紧小腿,领扣扣上领章,手上戴着手套,笔挺克制,充满力量。这种力量既是对外界的掌控权力,也是对穿制服者本身的约束和警告。制服要求他必须挺直腰身,下巴颏微扬,小腿并拢,像一个卡扎罗斯军官那样随时待命为他宣誓效忠的政府服务。我一向觉得宪兵队制服对皮料和装饰滥用到了色情的地步,不过埃里希穿的还是早期的老式陆军制服,一切都恰到好处。他看上去很正派,不神秘,不暴虐,也没太多的性意味,只是一个端正谨慎,彬彬有礼,以服从为荣的军人,那种最常见,最无趣,中产阶级出身,无功无过的合格军人。 再愚笨的放牛小子穿上军装都能平添几分潇洒,更何况我亲爱的埃里希。军装覆盖到了他脖子以下的每一寸肌肤,隐藏了数不清的淤青,因营养不良凸起的骨骼,红肿的隐私部位和遍布全身的手印。帽檐压的那么低,投下一片阴影,于是模糊了眼睛下方堆积的疲惫绝望和被泪水泡红的肌肤。制服是他最忠诚的仆人,最娴熟的诈骗者,用金属和